寒卿白回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原本也是個冷靜理智的人,此番短暫的不安之后,他很快恢復了往日的鎮定,緩緩開口道:“殿下,寒家并不容易覆滅。”
他不想知道夜紅綾為何要滅了寒家。
也不想知道原本夜紅綾相愛的寒玉錦為何要刺殺公主。
他只是寒家的一個庶子,說白了身份也就比奴仆高上那么一點,但日子其實還沒有奴仆好過。
權貴之間的事情他無權也不想知道太多,此時夜紅綾允他同坐,不代表他真的就能跟這位尊貴且手握重權的公主殿下平起平坐。
至少,夜紅綾就算不一定能覆滅得了寒家,可若想弄死他一個寒家庶子,那簡直太容易了,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所以寒卿白并沒有試圖跟她反抗,也不會愚蠢到在她面前展現什么文人的骨氣。
這些年在寒家主母手中所受的折磨,早已把他的骨氣磨滅殆盡。與其跟夜紅綾抗衡,不如平靜地把眼下的局面理清楚。
“不容易覆滅?”夜紅綾夾了片魚肉放進嘴里,動作從容卻并沒有多少大家閨秀的優雅,只是從容而已,“寒家的結局已經注定,誰也救不了他們。”
這句話語氣很淡,淡到幾乎讓人忽略了其中的嗜血無情意味。
可寒卿白聽了,卻生生一凜。
沉默了片刻,他道:“卿白身為寒家庶子,原該傲氣凌然地宣誓一番與家族共存亡。可自打出生開始,卿白除了得了個寒家的姓氏以及無止境的懲罰折磨之外,其他一無所得,因此尚未學會感恩反哺。”
說到此處,他語氣逐漸平靜,平靜到近乎無情:“若說卿白身為寒家之人便該死,那么卿白無話可說;可既然殿下今日有此一問,那么卿白便回答殿下一句,卿白并不愿意跟寒家那些貴人主子們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