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沒有,只有她一個。”
“帶她過來,別讓人瞧見。”
“是。”
沈懷信捻起酒杯,目光微閃,多疑而危險。
這個女人來得正好,問問她到底怎么了。
腳步聲起,聽著就有些不太對,沈懷信轉頭看,如枝披著黑斗篷進來,盡管瞧不見腿,但也看得出走路腿有點別扭。
一進屋,如枝就差點哭了,委屈得不得了。
“大人。”
她脫掉斗篷扔到一邊,跪倒在沈懷信腿邊,伏上他的膝蓋。
沈懷信打量著她,身上衣服換過,頭發梳過,還抹了一點頭油,身上香氣濃郁。
裙子膝蓋處有破損,像是摔的,他心頭了然,難怪方才走路姿勢奇怪,原來是摔過受傷了。
沈懷信打量完,才反手輕撫如枝后背:“怎么了?委屈成這樣?”
如枝抬眸,抽泣道:“大人,是奴不好,差點誤了大人的大事。”
沈懷信心里早著急了,看她這模樣不覺得可憐,反而煩躁。
強壓住,捏住她下巴:“怎么了?說清楚。”
如枝抽泣一聲:“小竽子告訴奴,就在今夜動手,奴緊張又激動,想為大人做事,又怕做不好,手一抖,東西放得多了些。”
“明昭郡主又是個不中用的,竟然一下子發作起來,人都痛得暈死過去,差點不行了。”
沈懷信不在意明昭郡主的死活,但因為郡主與霍長鶴的那點特殊關系,他只想利用,哪怕沒別的用,只能給霍長鶴添點惡心呢。
“后來呢?”他催促問。
如枝又擠出幾滴淚:“后來,奴嚇壞了,綠湖那個賤丫頭還沖奴發脾氣,又是叫大夫,又是喝藥什么的,總算是撐住了。”
“她沒死?還活著?”沈懷信欣喜。
沒死就好,明昭郡主沒死,那子蟲也就沒死,只要不死,計劃就還能朝廷。
“沒死,差一差就死了。”如枝嘟著嘴,“大人不會怪奴吧?”
她表面裝得緊張,實則心里更緊張——不能不緊張,來的時候顏如玉讓她吞下玉瓶中一點藥液,香而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知道一定不是好東西。
凡是美的,都是有毒的,那種好喝的,也定然如此,顏如玉怎么會把真正好喝的給她?
她現在一心只想把沈懷信唬住,讓沈懷信相信,事情已成,等到天亮,她悄悄潛出府,顏如玉的人會接應她,給她銀票和解藥。
她就能遠走高飛,離開幽城。
這是什么破地方,能把人凍死——她的腿壓根不是摔傷,而是今天晚上在雪里太久,凍得疼,難受,走路才怪,顏如玉才讓她裝摔。
沈懷信垂眸看著她的臉,嘴角微勾,笑瞇瞇的,看不出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一路過來冷了吧?喝杯酒,暖暖身,”沈懷信遞杯酒給她。
“多謝大人。”
沈懷信并不完全相信如枝的話,但他可以根據蠱師的話判斷。
稍后,如果蠱師的母蟲無事,就能感應到,成與不成,就看蠱師怎么說。
如枝抿完一杯酒,沈懷信看著她頭頂,二人正各懷心思,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