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我該如何處理?最后的結局會是什么情況?”蔣震問。
“你最不該問的,就是這個結果……這個結果是你能定下來的嗎?而且,你也是上了常書記的當了!”
“上當?”蔣震當即皺眉不解。
“對……常書記八成是說了趙天成什么話!然后,你就給當真了。對不對?”
蔣震之前就是在這里見到了常書記,然后,常書記說趙天成太大膽!
那意思,不就是要搞趙天成嗎?
“對……常書記確實說過。”
“你呀……這么聰明的人,那個時侯怎么就不聰明了呢?”王庭之說:“不僅是這件事情,就是對付趙天成的事情上,也不是你蔣震真正該讓的。領導明確讓你對付趙天成了嗎?領導只是讓你搞扶貧工作吧?官字下面兩張口,這虛虛實實的,你得好好分析才行,怎么能這么快讓決定?”
蔣震正想再問,院門外突然響起“叮咚”的門鈴聲。
王庭之抬眼看向他:“說曹操,曹操到。進去躲躲吧。”
蔣震心里一驚,快步走進書房。
剛掩上門,就聽見王庭之迎客的聲音,緊接著是趙天成壓抑著怒氣的語調。
“老師,您可得給我評評理啊!”趙天成走進房間之后,氣呼呼地說:“彭來昌用人失察,提拔的干部貪腐成風,我讓高震岳查案,反被他們說成搞內斗!華紀委的工作組突然就來了,明擺著是幫他們!”
“你腦子暈了?”王庭之的聲音很淡,“你在省委常委會上,七個人齊刷刷舉手否決省紀委的報告,這不是小圈子是什么?京央喜歡這個嗎?”
趙天成的聲音剛想弱下去,可是想到現狀,立刻又強硬起來:“我們是按紀律辦事!違紀就得嚴懲,不能因為有政績就網開一面!我的人,個個干凈,兢兢業業,這有錯嗎?”
“干凈是本分,不是功勞。”王庭之的語氣里終于帶了點鋒芒,繼續說:“人家不是在常委會上說出你的問題來了嗎?啊?趙天成,你把‘不犯錯’當成了‘會干事’,早就偏了。”
蔣震貼在門后,能想象出趙天成此刻的尷尬。
“那…那我該怎么辦?”趙天成的聲音弱了下來,帶著一絲求助,“華紀委要查,我的人會不會受牽連?如果受到牽連,我該怎么應對?我感覺這次的事情,比我以往碰到的任何事情都棘手!我現在真…真有點兒騎虎難下的意思了!”
蔣震聽后,便覺得趙天成現在是真沒了上午開會時那股子猛勁兒了。
面對這個問題,王庭之沒有回答。
趙天成看到王庭之那失望的樣子,心里也是很沉很沉。
他怎么都沒想到工作組會在那個時間點過來!
現在也知道那不是巧合,而是常書記真的開始“關心”這邊的事情。
自已內斗的情況如果坐實,那趙家幫的日子真的就不好過了啊。
可是看到老師那副表情,便知道這件事情,真的是不好辦。
“我,不打擾您了。”趙天成起身就要離開。
“舍生取義……”王庭之忽然開口說。
“您的意思是?”趙天成的聲音里記是錯愕。
“朝聞道夕死可矣,你現在離道那么近了,為什么不再努力努力?我,從來沒有認為你的方向是錯的,只是在一些事情上,你自已都模糊了你自已而已。你以為的根基,你以為的地盤,很多你以為的東西都是你以為而已。越到這關鍵時刻,你越是容易模糊……”
王庭之的語氣恢復了淡漠,低聲說:“你當年在基層抓廉政,是想讓老百姓過好日子,不是為了拉幫結派占地盤。你的初心偏了,圈子就成了枷鎖。可是,現在形勢如此態勢,你能逃得了嗎?”
趙天成沉默了許久,低沉的一句:“我明白了……”
而后,正門“吱呀”一聲關上,蔣震才從書房走了出來。
“您剛才說的‘舍生取義’是什么意思?”蔣震低聲問。
王庭之轉過身,搖了搖頭,臉上明顯帶著對愛徒即將遭遇到的事情,感到擔心……
“趙家幫是他的根基,也是他的禍根啊。我知道趙天成的固執,他不可能放棄,就讓他一根筋到底吧。這樣,領導,或許會欣賞到他的好,可是……唉。”
“那……那華紀委的工作組到底該如何應對?”蔣震問。
“那是尺子,也是鏡子。”王庭之打斷他,“量得出誰在違紀,照得出誰在搞圈子。你不用找楚副書記,也不用猜常書記的心思。下午見周明,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彭來昌的失察,趙天成的圈子,涉案干部的功過,不偏不倚,這就是你的定位。我知道你想問明白很多事情,但是,真正的智慧,就是從事兒上學,傳不了啊。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后,你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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