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兒子的事?”趙天成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死死壓著內心翻涌的火,冷盯著彭來昌問。
現在他已經絲毫不懷疑自已的判斷了……
今天的彭來昌,跟平時那個看似沉穩、實則有些優柔寡斷的省委書記判若兩人!
他的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焦慮和被動,反而透著一種胸有成竹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戲謔……
這一副看穿一切的樣子,明顯是知曉了所有。
剛才還質問他是不是要站到蔣震那邊,可是呢?這彭來昌竟然說自已從來不站隊?
那現在是什么情況!?
直接扯到了我兒子挨打的事情上!
這事兒他捂得嚴嚴實實,怎么可能被彭來昌知道?
“一個普通年輕人在夜店里挨打,自然不會引起我們的關注。”彭來昌端起酒杯,輕輕轉動著,語氣淡漠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但你趙天成的兒子在夜店里挨打,怎么可能不引起廣泛關注?”
“不可能!”一直沉默不語、渾身緊繃的高震岳突然猛地站起來,聲音帶著絲慌亂,緊皺眉頭說:“這絕對不可能!消息第一時間就封鎖了,所有知情者都被叮囑過,外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彭來昌抬眼看向他,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一絲玩味,“除非是我干的?我有病嗎?我會安排人去打趙天成副書記的兒子?”
“這頓飯真是有意思啊……呵……”趙天成突然低笑起來,笑聲里記是譏諷和恍然大悟。
他終于明白,今晚這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之前他還覺得,今晚是拉攏蔣震、一起對抗彭來昌的好機會。
結果呢?
這戲唱著唱著,矛頭竟然對準了老子!
“你們這是提前就算計好的,對不對?”趙天成笑著將雙肘撐在桌子上,雙手合起來墊著下巴,眼神饒有興趣地在彭來昌和蔣震臉上來回掃視,“這是要跟我打明牌了?嗯?”
“自作孽,不可活啊。”彭來昌忽然冒出一句話,語氣平淡,卻像一根針,狠狠扎進趙天成的心里。
趙天成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沉了下來。
“還打明牌?我彭來昌何曾跟你玩過陰的?倒是你趙天成——”
“——夠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被震一陣響,而后,冷盯著彭來昌說:“不就是因為高震岳搞了一份特殊的報告嗎?蔣震把報告給你看了,對不對?”
“不是蔣震給我看的。”彭來昌絲毫沒有被他的憤怒嚇到,依舊一臉平靜地看向高震岳,眼神里帶著一絲嘲諷,瞥了一眼高震岳后,勾著淡淡的冷笑說:“是我去找蔣震的時侯,恰好趕上高副省長給蔣震匯報工作……你是沒在現場,沒聽到高震岳是如何跟蔣震匯報的!句句不離我彭來昌啊……那話語、那口氣、那份自信,真是讓我恨不得沖出休息室大罵高震岳一頓!!哼……高副省長,你真是個優秀的兩面派啊!嗯?”
高震岳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當初他們之所以敢給蔣震那份實打實的報告,就是因為蔣震和彭來昌當時針鋒相對,他們以為蔣震絕對不會把報告給彭來昌看,還能借著蔣震的手搞垮彭來昌。
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趙書記……?”高震岳轉頭看向趙天成。
畢竟,他這輩子從沒經歷過這種絕境,大腦一片空白,想了無數種應對辦法,卻沒有一種能緩解此刻的尷尬和恐慌。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趙天成沒說話,慢慢轉過頭,眼神平靜地看向高震岳。
高震岳迎上趙天成那張“平靜”的臉,卻知道他此刻絕對不平靜。
他太了解趙天成了……
此刻,趙天成這平靜的表面下,藏著的絕對是即將炸開的憤怒啊!
這蓄謀已久的計劃被識破,連他兒子的事情都被揪了出來……
別人不知道趙天成兒子和那個李晚的真實情況,高震岳卻一清二楚——那根本不是簡單的打架,里面牽扯著更骯臟的秘密啊!
倘若被他們揪住不放,一點點地擴大事態、擴大影響,后果不堪設想!
“我們走吧?我們先回去吧?”高震岳的聲音有些緊張地說:“這場飯,我們實在沒必要吃了。”
趙天成嘴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冷笑,轉頭盯著彭來昌,語氣帶著挑釁:“這頓飯吃得這么有意思,為什么不繼續吃?對不對啊,彭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