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身份?”蔣震略感驚訝。
“對……”徐老繼續道:“以‘王振’的身份去。找到文參謀,把徐晨升跟他密謀的錄音、還有他批條子的證據交給他。記住,不用跟他廢話,直接點……雖然曲老之前沒有騰出時間來對付他,但是,他肯定知道付國安跟曲老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所以,他現在肯定是膽顫心驚的狀態。稍稍一點撥,他就會乖乖順從你。”
“可是……”蔣震皺眉,“他是曲老的人,就算有證據,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去自首吧?”
“會的。”徐老的語氣帶著絕對的把握,“文參謀這人我也是有所了解的……貪官比一般官員都要惜命,他手里握著曲家的黑料,本來就怕曲老卸磨殺驢。后面,你放出付國安的位置,讓曲老去抓!或者,你可以來個更狠的招數,當著文參謀的面,給曲老打電話,故意泄露付國安的位置!這文參謀的心,還不得死得透透的嗎?”
蔣震聽到這句話的時侯,感覺這才叫真正的殺人誅心。
論狠,國內官場上的人,有幾個能狠過徐老的?
倘若不是當年鞏老和付國安設局,如果不是徐老沒有管好家里人,以徐老的能力,未來絕對是不可限量!甚至會……
“付國安被抓,你再用證據刺激他,他肯定會選自首——畢竟,自首還能爭取寬大處理,跟著曲老,只有死路一條。”曲老說。
蔣震那刻已經徹底明白徐老的布局:讓付國安被抓,激化曲家內部的恐慌,再借文參謀的自首,把曲家的罪證直接遞到華紀委,通時還能把胡局長非法抓捕的事牽扯出來,一舉多得。
“那西東這邊,我就暫時放手了。”蔣震說。
“程勇留在西東,盯著徐晨升……然后,關于晨升的事情,我已經跟程勇說好了。你,無需多問。”徐老的聲音,又低了幾分,“這會兒,你也該跟王書記說一下收網的事情……這京城的胡局長非法抓捕,曲老想殺人滅口,這兩條罪,足夠讓他們喝一壺的。但是,倘若這些事情,王書記他們不知情的話,那也不行。”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動身去京城!然后,明天一早就能見到文參謀。”
“好……”徐老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疲憊,“忙完這一切之后,你肯定是又立了一個大功。到時侯,你看看能不能要個華紀委的差事。”
“這個不難。”蔣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低聲問:“您是不是想去見見付國安?”
“嗯,也該見他最后一面了。”徐老說。
——
掛掉電話,蔣震簡單安排了一下工作之后,當即坐上車子駛離黑風口。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戈壁灘,他心里默默梳理著計劃。
對于徐老來說,他的復仇計劃已經接近尾聲,但是,對于自已的政治生涯來說,卻遠沒有結束。
經歷了如此眾多的政治斗爭之后,看過了如此多地方的經濟發展區別之后,蔣震內心對政治忽然有了一種模糊感。
這種模糊感突破的時侯,才是他真正走向成熟的時侯。
只是,這種模糊的感覺,這種經歷過巨大起伏之后的慣性迷茫,不知道徐老能不能給他點破說破。
——
京城的凌晨七點,天已經亮透。
蔣震坐在黑色轎車里,指尖摩挲著臉上的絡腮胡——這是“王振”的標志性偽裝。
手輕輕撫摸過粗硬的胡須,帶著幾分粗糙的-->>真實感。
副駕駛的冷西峰遞來一杯咖啡,低聲說:“文參謀家就在前面的家屬院,部隊武警把門,咱們怕是進不去吧?”
“那會兒給魏軍猛發過信息,他已經安排人過來接應了。”蔣震輕聲一句,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之后,盯著窗外那上爬著枯萎爬山虎老式樓房,說:“這個家伙也是知道出事兒了!否則,不會搬到這重兵把守的地方。都是些老油條,不過,還是油不過真正厲害的人。”
冷西峰聽后,當即感嘆蔣震的油滑。
自已剛才還在考慮的障礙,未曾想早就被蔣震給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