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大半夜，不多久幾個孩子便沉沉地睡了。

燭光下，李慕雪臉色蒼白的坐了起來，伸手揉起了她的腿，只是一抬頭就看到楚寒睜眼看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低聲道，“可是吵到你了？”

楚寒搖頭，繞過幻靈坐到了她的身邊，伸手將她的褲腿提了起來，便見那膝蓋處已腫起老高，而那殘腿，不止是膝蓋，整條腿都腫成了紫色。

楚寒沒語，跳下炕鉆到了灶房，沒一會端了個裝滿土豆片的碗回來，將土豆片一一貼在她的腿上，幽幽地道，“娘，這個土豆片會消腫的，多貼一會。”

李慕雪點頭，“讓你受累了。”

楚寒搖了搖頭，輕輕問道，“為什么要跟著白金嬌走？”

李慕雪便捏緊了拳頭，“是我自己犯了蠢，哪里會想到那樣一個如花的女孩子會會……”

楚寒便搖了頭，“人心隔肚皮，娘你真的是太小看她了。好在小三精明，一直在暗處看著你，這一次，若我們去的晚了……”

李慕雪臉更白了，緊抓著胸口滿臉苦笑，“你爹也是識人不清，當年走的時候，叮囑著他多照看著咱們，頭兩年，他也確實是真心照看……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的目光就不對了……其實那個時候我本打算等小四長大了，就帶著他們幾個去尋你爹，最主要的是珩兒是要上學的，可是四兒還沒長大珩兒就病了，我又摔斷了腿……”

說著李慕雪那淚便再也止不住了，“他們都說你爹死了，可我不相信，我總覺得你爹還活著，他只是忘了回家的路，他在等著我，等著我帶他回來……”

楚寒的心也緊緊地揪著，她真的不能太去責怪她，一個瘸了腿的寡婦，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里，還能護著幾個幼子，已經不容易了。

只是抬眼就看到對面炕上白玉珩那雙漆黑的眸，只是看到她，便緊緊閉上，眼角的淚輕輕滑落。

“嫂子……”是白云，她也坐了起來，“可是那個畜生做了什么……”

李慕雪急忙搖頭，“沒沒有……”

白云便道，“那會子大家都說那畜生跟閨女行了茍且之事，難道……我去殺了他！”

說著白云紅著眼睛便跳下了炕。

楚寒拉住她，“小姑，不要沖動。”

“怎能不沖動？！”幾乎是用吼的，一向不大語的白云就像頭困獸，若那白山在眼前，估計能徒手撕了他。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你能殺得了他嗎？沒得讓這壓下去的事，再浮上來。”

白云便緊緊地咬著下唇，楚寒道，“他沒討到便宜……但是這事絕對沒完。那白金嬌敢背著她娘跟她爹同謀，就說明也不是個安分的，今晚發生的事，雖然暫時壓下來了，只是到老爺子下葬后……有一堆事等著咱們呢！”

李慕雪點了頭，拉住白云，“這么多年都忍了，就不差這幾天！”

這一夜，三人幾乎沒有睡，待到天亮，收拾了一翻，一家子便又去了老宅，卻沒想到會碰到幾個衙差，據說是白樹跟人掙搶個戲子，被捅死了！

老太太坐炕上直嚎著家門不幸，而長房那一家子都跑城里去了，老宅里的冷冷清清的，靈前沒有一個孝子！

三房的人更是一個沒看到！

白玉珩沒有語，帶著幾個妹妹便跪坐到老爺子的靈前。直到下午的時候，隨著那哭嚎聲白樹的棺材抬進了家門。

靈棚現成的，按著輩份放在老爺子的棺后，原來空蕩蕩的靈前，這會倒是跪滿了人！因為長房人多，四個兒子兩閨女，所以往那一跪便是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