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平安和大土司來到蕭風的大帳中,看了看對方,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組合是要談些什么。
蕭風二話不說,直接展開了一道圣旨:“召平安接旨!”
召平安神色平靜地撩起衣袍,跪在地上:“臣,召平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召平安治理地方多年,政績卓然。擔任欽差,剿匪有功。
升任為青藏總督,總督青海、藏區事務。隨軍期間,仍歸蕭風調度,欽此!”
召平安一愣,但什么話也沒說,而是按規矩磕頭謝恩,起身接旨。
蕭風微笑著拍了拍召平安的肩膀:“老兄你作為欽差,深入丐幫,立下了大功勞。
這份圣旨是我出京前請下來的,萬歲讓我找合適的時機宣旨,恭喜老兄了。”
大土司驚呆了,他雖然對朝廷的事兒了解得不算很多,但青藏總督的分量他還是很清楚的。
這些日子一路同行,大土司對召平安的底也摸得差不多了,知道他雖當過欽差,但不過是個區區縣令。
從縣令直接升到總督,這是什么速度?雪山上的雄鷹也飛不了這么快這么高啊,這是竄天猴的速度啊!
蕭風看了大土司一眼:“看見了吧,我而有信,他出生入死了一回,直接就從七品升到二品。
所以只要你肯為我效力,青藏總督雖然當不上,給你要個藏區巡撫當當,估計也不難!”
大土司激動萬分,藏區巡撫是什么概念?總督一人之下,藏區所有官員之上,連大活佛也不好使!
“大人之威風,小人早已耳聞目睹,豈敢有半分懷疑?大人放心,但有所命,小人赴湯蹈火,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蕭風一拍桌子:“好,就沖你這句話,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赴湯蹈火的機會!
我要派使臣去不列顛人的陣營談判,召平安自然是正使,但還缺一個副使,這個立功的機會,非你莫屬!”
大土司差點昏了過去,別人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是大家都感動一下罷了,怎么到了蕭風這兒就要馬上兌現呢?
“大人,這……我不適合當副使啊!那個那個,我對朝廷之事不了解,萬一說錯了話……”
蕭風搖搖頭:“這個你不必擔心,你什么話也不用說,都是召平安來說。萬一對方有不懂漢語的,你就用藏語翻譯一下。
我知道傻三兒們很多聽不懂漢語,但能聽懂藏語的。畢竟不丹語和藏語是同一個語系。”
大土司苦著臉還想推辭,蕭風沉下臉來:“大土司,我問你幾個問題,問好后,你再回答去不去也不遲。”
大土司連連點頭:“大人請問,小人知無不。”
原本在拉薩時,大土司從未自稱過小人,但如今形勢不同了,人離鄉賤,獨木難支。
雖然自己也帶著兵馬,但壓根也沒敢想過能跟蕭風掰手腕。蕭風的兩萬兵馬,雖然數量不多,但太可怕了。
何況二土司的兵對大土司十分敵視,僧兵們受到大活佛的要求,絕對服從蕭風的領導,大土司不敢有任何想法。
蕭風低聲道:“你挑唆二土司誣陷大活佛因雙修逼迫女農奴,又暗中派人跟蹤朝廷的隊伍,得知我與聾啞女孩有過接觸,對不對?
然后你挑唆二土司將聾啞女孩獻給大活佛,讓大活佛把聾啞女孩做成法器,以此激怒我,讓我和大土司翻臉,對不對?
可你在寺廟里的眼線,早就告訴你,大活佛已經和我達成了協議,也知道朝廷大軍非土司們所能抵抗,對不對?
所以你一邊挑唆二土司,一邊找到大活佛,將二土司的所有行為,都歸罪到二土司自己身上,而你則成了保護活佛的功臣,對不對?
你和二土司祖輩爭斗,勢均力敵,如今你利用大活佛和朝廷,將二土司一舉擊敗,自然就可以吞并他的土地和農奴,對不對?
大活佛得到了你的恩惠,自然早已暗中和你達成協議,不會反對你吞并土地。而你站在了朝廷的一邊,想來我也不會反對,對不對?”
蕭風這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對不對”都像重錘一下敲在了大土司的心坎兒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大土司知道蕭風沒那么好騙,但也沒想到蕭風看得這么透徹,驚慌之下,只能連連稱是,連連告饒。
“大人目光如炬,洞見萬里,小人心悅誠服,五體投地!小人與二土司祖輩爭斗,小人只是借力打力。
雖然有利用大活佛和大人的小心思,但大人你大人大量,這些小手段在朝堂中必然是常見的,又怎會與小人計較呢?”
蕭風淡淡的說道:“朝堂傾軋,我見得多了;地方紛爭,我也見得不少。
這個世界本就有強有弱,有高有低,陰謀陽謀也都是爭斗的一部分。我自己也用過,無可厚非。
可你的謀劃中,犧牲了那對無辜的農奴夫婦,僅僅是為了散播陷害活佛的風聲,布下疑陣,你就讓二土司殺了他們。”
大土司目瞪口呆,小聲道:“大人,那……那不過是兩個農奴而已啊。何況我只是出的主意,殺人的是二土司啊!”
蕭風靜靜的看著他:“農奴的命就不是命嗎?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本可以想到不用死人的計劃吧。
只是你壓根就懶得去想,為了保住兩個農奴的命而設計更復雜的計劃,就像為了不壓死兩條蟲子而改換車轍一樣,對嗎?”
大土司想了想:“大人,小人并沒有不把農奴的命當命。小人確實是迫于無奈,這個計劃里繞不過去這兩條命,請大人恕罪。”
蕭風哦了一聲:“明白了,其實你還是尊重農奴的性命的,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為了成大事,不得不做出犧牲。”
大土司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小人也知錯了,小人愿意出錢請活佛們為他二人大做法事,超度亡魂。”
蕭風開心的看著大土司:“本來其實我心里還有些過意不去的,覺得讓你去當副使太危險了。
現在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就舒服多了。我現在為了成大事,不得不派你二人去出使,實在是繞不過去了。”
大土司大驚,連連擺手:“不不不,大人,這萬萬使不得,還請大人饒命啊!”
蕭風沉下臉來:“怎么,成大事者,豈能在乎繞不過去的人命?本官也是迫于無奈啊!”
大土司也急了:“大人,自古尊卑有別,兩個農奴的性命豈能與我的相提并論?”
蕭風笑道:“農奴的命自然比不上你的命,可你謀劃的大事兒不過是吞并二土司的那點破地。
我謀劃的大事兒卻是兩國之戰,這兩件大事兒相差的程度,要比農奴和你的命相差的程度大吧?”
大土司還要狡辯,召平安冷冷地開口道:“就算你的命比農奴的尊貴,難道本督的命還沒有你的尊貴嗎?
本督為了朝廷大事,都能親自當使臣去談判,你一個小小土司,命就金貴到這種程度了?”
召平安剛接完圣旨,立刻就滿口“本督”了,也是過足了官兒癮,氣勢十足,直追胡宗憲。
大土司啞口無,只是咬牙切齒,目光快速閃動。蕭風就像沒看見一樣,安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