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你知不知道,就在幾個時辰之前,我還想過陪你到天涯海角,我真傻!!!”
蕭芹默然片刻,忽然出手,將云姑娘點暈,然后招手叫來一輛馬車。
“我娘子身體不適,帶我們去碼頭。”
比起蕭芹的悲催冷清,蕭風那邊可謂是高朋滿座。不但胡宗憲、俞大猷、徐渭等人在場,汪直和徐海也同樣在場。
這樣的豪華陣容,一張桌子肯定是坐不下的,因此張無心、戰飛云、毛海峰、柳生殘月等人在下首單開了一桌。
只是這一桌人中,張無心不愛說話,戰飛云生性內斂,毛海峰心中苦悶,因此氣氛遠不如主桌的熱烈。
柳生殘月倒是說過話,一直想挑逗張無心和戰飛云與他比武。但這倆人都有傷在身,不肯迎戰,他也就郁悶了,不說話了。
汪直頻頻舉杯向蕭風敬酒,不停的提起自己投誠之前和蕭風的生死交情。蕭風心知肚明,他這是說給徐海聽的。
因為自己和汪直的交情主要來自于望海樓一戰,而那一戰正是徐海的義子羅文龍挑起來的。
眼看徐海臉色尷尬,蕭風一邊和汪直打著哈哈,一邊在桌子底下踢了徐渭一腳。徐渭立刻會意,舉起酒杯。
“汪將軍,這都是陳年舊事了。徐將軍如今是咱們自己兄弟,汪將軍還一味提起往事,未免沒意思了。”
汪直知道徐渭是胡宗憲的紅人,也不愿得罪徐渭,哈哈一笑,也就坐下了。
徐海心中感激,立刻敬了徐渭一杯酒,同時看向汪直。
怎么著,想隨便拿捏老子?做夢!老子也是有后臺的人!徐先生是向著老子的!
蕭風轉眼看到堂下那一桌的幾個悶葫蘆,忍不住笑道:“你們光是吃喝,怎么也不聊聊天?
毛海峰,你的事兒我聽汪將軍說了。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也不是沒見過女人的,怎么就這么癡迷云姑娘呢?”
這話要是別人問,毛海峰直接就得摔杯子拔刀,但他當然不敢對蕭風這樣,只是苦笑道。
“大人見笑了,下官也不知為何,這大概就是書中所說的‘問世間情為何物’吧。
但請大人放心,下官追隨義父,為大明效力,絕不敢因私廢公,耽誤差事!”
蕭風笑了笑:“難得,我這數日之內,竟然見到兩個情種。看你這要死不活的難受勁,也罷,我就給你個痛快吧!”
眾人都嚇了一跳,汪直趕緊道:“大人恕罪,犬子心情煩悶,出無狀,對大人有頂撞之意。請大人看在下官面子上,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蕭風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難道還能因為他語氣不好就殺了他不成?這世上千罪萬罪,情字無罪。
我是要幫他測測,若是還有希望,你就繼續舔,若是沒有希望了,你也就早點死了這份心,另找個好姑娘吧。”
毛海峰一下子跳了起來,作為一名資深舔狗,雖然他還不知道舔狗這個詞,但已經有了舔狗的自覺。
這份自覺就是:若是女神安好,自己就該找個地方默默地吃屎去。他之所以還不死心,其實很大原因是自戀心理作祟。
這也是每個舔狗都有的自戀心理:女神離開我,其實過得并不開心,她委身的一定是個渣男!而我對這一切都是有責任的!
作為備胎,我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在女神爆胎的時候沖上去頂住,不管爆的是車胎還是啥胎,都得頂住!
作為舔狗,我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在女神被渣男啃光了肉,剩下根骨頭扔出來的時候,我必須沖上去繼續舔,哪怕這根骨頭比劉侍郎啃過的都干凈!
所以毛海峰覺得,若是蕭風能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結果,自己沒準也就能解脫了。
他趕緊張羅紙筆,哆哆嗦嗦地寫了個“雲”字(云的繁體字)。
“大人,下官想問,下官與云姑娘是否還有緣分,還是今生無緣了?”
蕭風瞟了一眼這個字:“再寫一個吧,你問的事兒太復雜了,這一個字只怕攜帶的靈氣不夠用。”
見眾人一副驚訝的表情,蕭風點點頭:“此次復活后,對天書的領悟又深了一層。
雖然仍是一日只能一測,但卻不再局限于一事只測一字。只要是同一個問題,已可以用兩個字來測了。”
毛海峰想了想,又提筆寫下了一個“念”字(念字簡繁同體):“大人,下官心心念念的只有云姑娘,請大人成全!”
蕭風看了看“雲”字,又看了看“念”字,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最后微微一笑。
“‘雲’字上‘雨’下‘云’,‘雲’中自有‘雨’,乃云雨之意,你與云姑娘,并非露水情緣。”
毛海峰心頭猛然一跳,眼中露出了舔狗特有的狂喜,就像發現骨頭上還有很多肉一樣。
“‘云’乃‘去’少支柱,云姑娘此時遭逢變故,內心支柱已‘去’,當是彷徨無計之時。”
毛海峰又露出了舔狗特有的憤怒之情,恨不得撲上去把傷害了女神的渣男咬成渣渣。
“‘雨’乃無根之‘水’,‘水’若有根,則為‘永’,云姑娘一生如無根之水,四處漂泊。
這次若能找到可以依靠的根,當可‘永’結同心,安穩度日。”
毛海峰恨不得立刻展示證據,表明自己絕對是可以依靠的根!誰要不信,等我預熱一下!
“‘念’字上‘今’下‘心’,‘今’為當下之意,你與云姑娘之事,這幾天就要有結果了。
‘今’字借‘心’之一點,成了‘令’字,你和云姑娘的緣分,卻是與你奉命所行之事有關。”
毛海峰猛然抬頭:“大人,前兩日義父接到大人命令,嚴密搜查出海各種船只,搜捕蕭芹為首的白蓮余孽!
我與義父、徐船主各自管著一段海域,我聽戰兄說蕭芹是帶著云姑娘一起逃走的,莫非他們二人會從我的轄區入海嗎?”
蕭風想了想:“很有可能,以蕭芹的能力,打聽到你們三人各自負責一片海域并不出奇。
如果我是他,在你們三人之中,肯定也會選擇從你這里走的。畢竟汪將軍和徐將軍都是老謀深算之人。
萬一不幸遇上了,那兩位都是不會通融的,唯獨你,還能談談條件!”
這話多少有點看不起毛海峰了,不過毛海峰絲毫不生氣,他甚至還很開心,感謝蕭芹的看不起啊!
蕭風笑了笑:“其實也未必是蕭芹覺得你年少可欺,辦事不牢。他畢竟帶著云姑娘呢。
萬一到了最后關頭,是可以和你討價還價。若是遇到汪將軍和徐將軍,這份籌碼可未必會有用。”
毛海峰點頭如同雞啄米,連連稱是,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就要沖出門去,上船巡邏。
蕭風放下紙,淡淡的說道:“‘今’下有‘心’方為‘念’,‘心’若換‘貝’則為‘貪’。
你若真如測字所,遇到蕭芹,切記只念心上人,以人為寶貝,莫生貪念,否則只怕人財兩空,萬劫不復!”
毛海峰后背一陣涼意,打了個冷戰,連連搖頭:“下官不敢!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接下來的酒席,氣氛變得極好,毛海峰跟這個喝,跟那個喝,喝到興起,甚至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念云,生女兒就叫念云!以紀念今日測字之事!生兒子就隨便叫,在這幾個字里隨便選選就行!”
柳生殘月忽然笑道:“那不是現成的嗎?心啊云啊的,隨便加個字,像無啊飛啊什么的就行了。”
張無心和戰飛云一起看向蕭風:我們有傷,合伙揍他一頓行嗎?
蕭風淡淡一笑:“女孩子嗎,叫什么心啊云啊的,跟娘一個字也犯諱啊。依依如柳,皎皎如月,就叫月柳多好。”
眾人哈哈大笑,大廳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連燙酒的小丫鬟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