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芹微笑道:“一轉眼,已經多年不見表姨的面兒了,表姨風采依舊,我實在開心得很。”
土司夫人點頭微笑,眾人舉杯同飲后,大土司放下酒杯,歸正傳。
“蕭芹,你說能幫子凡定下這門親事,白蓮教眾那邊,你將如何安撫呢?”
蕭芹笑了笑:“圣教本就在我掌握之中,我能立圣女,就能換圣女,只要再找一個合適的女子就是了。”
土司夫人皺皺眉:“不是說白蓮圣女要經過佛前神藥的考驗,還要經過四大圣使的認定嗎?這么容易嗎?”
蕭芹淡然道:“哪還有什么四大圣使,如今圣教只有我一個圣使了。至于佛前神藥,表姨精通藥理,自然知道什么藥都是能解的吧。”
大土司笑道:“歷來如此,什么神藥,什么佛祖菩薩顯靈,上古之年或許有之,到了后來,還不都是人在搗鬼。”
古月兒皺皺眉,對這話十分不滿,但蕭芹掃了她一眼,她也只能裝作沒聽見。
蕭芹邊說話邊起身踱步到古月兒身邊,嘆了口氣,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說是全假,倒也不是。月兒確實是真的吃了佛前神藥,我們四個圣使親眼所見的。
月兒一家,天賦異稟,上一位被害的圣女,其實也是出自月兒家的古姓女子。月兒就是天生的圣女。
實話說,若不是圣教已經式微,我不忍心讓月兒再困在圣教中,孤苦終生,也不會冒險去作假的。”
說完,蕭芹拉起古月兒的手,移步向柯子凡走來,柯子凡急忙站起身來。
蕭芹將古月兒的手放在柯子凡的手中,柯子凡開心得全身發抖,他的父母知道兒子多年夙愿得償,自然也感同身受,相視而笑。
這一瞬間,誰都沒有注意,蕭芹已經趁著這個機會,走到了一個離土司夫人極近的位置。
蕭芹不等眾人回過神來,出手如電,連續點了土司夫人身上幾處穴道。
大土司大驚,跳起來就是一拳,他平時不動如山,這一動迅猛之極,竟然也是個高手!
蕭芹身子一側,然后一反手,將手扣在土司夫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重重地點在柯子凡的穴道上。
柯子凡本來武功也不低,雖然肯定不是蕭芹的對手,但也不至于一招都招架不住。
只是變故陡生,他剛要反應,兩手卻被古月兒死死扣住,連閃身都不能閃,頃刻間被蕭芹點中,然后古月兒手一甩,短劍已經架在了柯子凡的脖子上。
大土司大怒,但知道自己對抗蕭芹并無把握,當下怒吼一聲:“來人!”
在土司府里,有幾十名身手不凡的護衛,聽到聲音本應立刻沖進來的,但大土司卻聽見了一聲慘叫。
然后土司府里響起了一片刀劍相交的聲音,一個身高體壯,極其魁梧的大漢沖了進來,手中彎曲的苗刀滴著血。
大土司一愣,隨即大怒:“熊力,你不在迷魂谷輪值,沒我的命令私自跑回來,是反了嗎?”
熊力大笑道:“大土司,你說對了。我反了,迷魂谷的兄弟我都帶回來了,你的侍衛頂不住的。
我這么多年忠心耿耿地跟著你,就因為古月兒多跟我說了幾句話,你兒子就把我打發到迷魂谷去了。
現在我有老婆了,不稀罕古月兒了,可惜她也未必稀罕你兒子!她不過是演戲罷了!
云姑娘告訴我,她跟我演戲,也不過是讓我看看自己跟著你們能得到什么!說到底還不是你家的一條狗嗎?”
大土司心念電轉,他能當這么久的大土司,豈是無能之輩,立刻就知道這一切都是蕭芹的陰謀!
難怪柯子凡忽然就要求接管衛隊,自己想著柯子凡年歲不小了,也該學著怎么當土司了,就答應了。
想不到這小子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上了古月兒的當!古月兒一定故意勾引熊力,熊力是個老粗,肯定不會拒絕。
然后古月兒只要跟柯子凡說熊力對她有不軌之心,以柯子凡此時的一身親情酸臭味,一定不會容忍。
所以柯子凡就以輪值的名義,將熊力和他的心腹手下打發到迷魂谷去看守金曼陀了。
那個云姑娘,大土司也見過,因為金曼陀煉制極樂丹,一直是白蓮教的人秘密煉制,從不對外公開。所以蕭芹讓云姑娘去迷魂谷時自己也沒起疑心。
現在想起來,這一環又一環,都是蕭芹設計好的!難怪妻子如此忌憚蕭芹,這個王八蛋,沒能殺了皇帝,回過頭來對付自己這個土皇帝了!
就在此時,土司夫人的眼睛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天地之間傳來一種嘈嘈切切的聲音,猶如無數不知名的蟲子在天上飛,地上爬,水里游,讓人頭皮發麻。
土司府外院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聲,但這幾聲慘叫還夾雜著歡呼,熊力的臉上一下變了顏色,畏懼地看著土司夫人。
“蕭芹,你,你趕緊殺了她!她曾是我們苗疆最厲害的祭司啊!快殺了她!”
蕭芹的手扣在土司夫人的咽喉處,卻沒有抓下去。
他知道,一旦他殺了土司夫人,哪怕手里有柯子凡,大土司也絕不會受他轄制了,到時候就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熊力沖了出去,援助自己的兄弟們,只見土司府上空盤旋著十幾個藍色的甲蟲,嗡嗡著如光球一般襲擊著叛亂的侍衛。
土里鉆出了十幾條藤蔓一樣的蟲子,舞動著纏住叛亂侍衛的腿。叛亂的侍衛揮刀亂砍,那蟲子堅韌異常,竟然一刀都砍不斷。
那些守衛土司府的侍衛們則士氣大振,趁著叛軍手忙腳亂之時,連殺了十來個人,局勢已經逆轉。
一聲冷冷的口哨聲響起,大祭司帶著幾個女祭司,一步步地從土司府大門走進來,她們的身前同樣飛舞著藍色的甲蟲。
藍色的甲蟲飛上去,和之前的甲蟲在空中飛旋碰撞,不時撞出耀目的藍光,雙雙墜地,化作藍色的煙塵。
大祭司看了看地上藤蔓般的蟲子,臉上猶如寒霜:“這么多年了,她竟然還能用得動土龍!”
此時蕭芹感覺兩腳一緊,兩條土龍破土而出,纏住了他的雙腳,蕭芹一只手仍然放在土司夫人的咽喉上,另一只手運力一爪,將兩條土龍連根拔起,
土龍的尾部牢牢地長在地下大樹的根系上,這一拔竟然沒能拔斷!兩條土龍猛地一縮,從蕭芹手中滑出,鉆回了地下。
緊接著古月兒驚叫一聲,兩條腿已經被土龍纏住,而且越纏越緊,她疼得短劍落地,兩手拼命撕扯。
柯子凡被蕭芹點中穴道,不能動彈,看看母親,又看看古月兒,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個女祭司躲過地下鉆出的土龍,臉上變色:“大祭司,土龍是以蚯蚓和蛇煉蠱,困在大樹的根系上。
既有動物的靈動,又有植物的堅韌,極難對付。這種蠱只能在自家提前準備,我們倉促間卻沒辦法布置同樣的蠱。”
大祭司冷笑道:“土龍靠樹根為生,樹木死了,土龍也就死了。”
她一雙美目四下打量,只見十幾棵大樹在土司府墻邊圍繞,實難判斷是哪一顆樹的根系。而頃刻之間要把這些樹全都殺死,卻也極難。
樹死根猶在,上百年的老樹,只怕比什么都難徹底殺死。
大祭司咬咬牙,伸手抓過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女祭司來,不等她們驚呼出聲,一掌拍在她們的后心上。
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大祭司的手抵在她們的后背上,她們的血就像噴泉一樣,一口接一口的噴出來,落在地上,瞬間土地都變成了黑色。
直到她們再也吐不出血來,大祭司才將她扔到一邊。另兩個女祭司嚇得魂不附體,大祭司冷冷地看她們一眼,卻沒再動手。
那些土龍從地下鉆出來時,被黑血沾染的泥土碰到,頓時如同被火燒一樣子啊地上翻滾扭曲,然后迅速縮回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