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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死我活

      身邊的錦衣衛顫抖著看向陸繹:“千戶,咱們怎么辦?”

      陸繹看著在外圍砍殺的安青月,血腥味刺激得他的眼睛也紅了。

      “放煙花,讓兄弟們往這邊靠攏!”

      另一個錦衣衛小聲道:“大人,指揮使說過,如果牽涉到嚴府,不讓我們出頭。

      何況咱們幾處埋伏的兄弟湊齊了也不過二十多人,打不過他們的。”

      陸繹看了他一眼:“現在是我在指揮,有什么事兒,我負責向指揮使交代!執行命令!”

      那個錦衣衛不說話了,心說你們爺兒倆之間的事兒,關起門來打板子也跟我們沒關系,何苦吃這眼前虧呢。

      煙花放起,四周很快隱隱傳來馬蹄聲。張遠一驚,嚴世藩這推理也不行啊,還他媽的自稱天下奇才呢!

      你不是說錦衣衛不敢出頭的嗎?難道現在聚攏過來跟我打架的不是錦衣衛?別人不認識,陸繹我還不認識嗎?

      但此時已經箭在弦上,不發也不行了。張遠指著陸繹,大吼一聲。

      “陸繹,蕭風派人抓我東廠內線,企圖栽贓嫁禍,為夏遺孤脫罪,你敢幫他,你要想想后果!是陸指揮使讓你這么干的嗎?”

      陸繹昂然道:“什么東廠內線,什么夏遺孤,我一概不知道。我們錦衣衛在城外訓練,看見你東廠以眾欺寡!

      我知道蕭風滅了你百花樓,殺了你姘頭,張廠公對蕭風恨之入骨,可你把怒氣撒在這兩人身上,實在有失格調!

      這兩人不過是蕭風的朋友而已,你都要斬盡殺絕,我和蕭風也算是朋友,豈能袖手旁觀?”

      張遠大怒,陸繹這番話當真是鐵齒銅牙,硬生生把兩伙人爭一個證人的事兒,變成了張遠和蕭風的私怨毆斗!

      關鍵是按陸繹的說法,那張遠是真不占理了。

      不但嘉靖,整個京城都知道他被蕭風整得很慘,沒準真會相信他是趁蕭府的人落單,公報私仇呢!

      “放屁,明明是張無心和安青月抓我東廠內線,我才帶兵來保護的!我沒空為了些許私怨報復蕭風!”

      陸繹見自己的人差不多到齊了,一揮手中的繡春刀,錦衣衛們撲上去幫張無心解圍。

      “張廠公,是非曲直,自有公論,你若堅持說是蕭風安排人抓你的內線,那就帶著內線一同回京,面圣講理!”

      張遠一愣,心說這哪兒行,這個苗疆蠱女被帶回京城,不管小冬和老道死不死,嚴世藩和自己就先危險了。

      這女子當初給蕭府下過毒,光這一件事兒,就是重罪。誰知道這女子骨頭夠不夠硬,能不能抗住審訊?

      三十個錦衣衛的加入,加上安青月在外圍沒命的砍殺,讓被圍在包圍圈中間的張無心壓力減弱了許多。

      隨著身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他漸漸從人群中露了出來。任何人看見此時的他,都從心底打個冷戰。

      他身上的青色道袍已經被血完全染紅了,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他的血,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刀傷,有輕有重,道袍破爛得和濟公有一拼。

      他身邊已經躺下了二十多個東廠番子,竟連一個呻吟慘叫的都沒有,因為都死了,一劍斃命!

      他的手腳比之前遲緩了很多,這也讓他再難招架對手的進攻,他也根本不招架了,因此身上的刀傷也在不斷增多。

      但他進攻的那一下,依然狠辣無比,每一劍都會倒下一個對手,在倒下三十個番子后,東廠的人再也不敢靠近他了,只遠遠地圍著他,用暗器打他。

      張遠看得心驚膽戰,高手他見得多了,但像張無心這樣的殺人機器,他之前從沒見過。

      眼見陸繹還在往天上放煙花搖人,知道京城里更多的錦衣衛趕到只是遲早的事兒。

      他想到了嚴世藩最后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咬咬牙,舉刀對著自己身前,一直找機會往外跑的青姑,狠狠地刺了出去。

      青姑的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她扭過頭來,驚訝地看著張遠,眼睛里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張遠小聲道:“你別怪我,是嚴世藩讓我干的,你若走不了,就得死,去閻王那里告嚴世藩吧!”

      青姑一張嘴,一口鮮血直噴張遠!

      張遠大吃一驚,好在他知道這個蠱女一身是毒,提前做了防備,不但身穿內甲,還始終留著一個番子在身邊。

      張遠一把扯過身邊的番子,擋在自己面前,青姑一口毒血全噴在了那番子的臉上身上,嚇得番子大叫起來。

      青姑一口血噴完,從馬背上摔落在地。張遠將手里的番子扔在地上,往后退了兩步,心有余悸。

      那番子爬起來,眼睛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覺得臉上身上的血肉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往身體里鉆,一路直奔心臟的位置。

      他哭喊著,踉踉蹌蹌地向前走,身邊的番子們都嚇得躲開他遠遠的,他跑了幾步,終于噗通一聲栽倒,抽搐幾下,沒動靜了。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呆了,一時間都停住不動了。安青月沖進人群,扶住已經搖搖欲墜的張無心。

      張遠大聲道:“人已經死了,咱們再打下去也沒什么意義,就此收手吧。

      以本廠公之見,今日之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否則到了萬歲面前各執一詞,也沒什么意思。”

      陸繹沉默片刻道:“這女人的尸體我要帶走!”

      張遠搖搖頭:“我東廠的內線,生死都是我東廠的人,你再要搶奪,只怕你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這若是個活人,你父親沒準還能撬開嘴,但你父親必然不會同意你為了搶一個死尸得罪東廠的。”

      陸繹知道,張遠的潛臺詞其實是同時得罪東廠和嚴家,夏一案重起波瀾,嚴家很可能更加得勢。

      后趕到的沈煉反復權衡后,靠近陸繹,輕聲道:“咱們人少,搶不下來。城里的兄弟要出來,一定會請示陸大人的。

      到這會兒還沒來人,應該是陸大人沒同意。你已經冒險抗命了,這具死尸,確實也沒什么意義。

      而且,張無心傷得太重了,得趕緊送回城去醫治……”

      張遠帶著青姑的尸體走了,后面來了兩輛大車,把地上的東廠番子們的尸體也都拉走了。

      因為大家都對此事諱莫如深,這次極其慘重的傷亡,最后記在了白蓮教的身上。

      東廠發現城外有白蓮教活動的跡象,因此帶人去清查,不料遭遇嚴重抵抗,死傷慘重,但也殺了好多白蓮教徒。

      錦衣衛對此事的反饋是東廠確實和人交戰了,也死人了,至于是不是白蓮教的,東廠辦案,錦衣衛一般是回避的,不是很清楚。

      陸炳照例是不會對嘉靖說謊的,但前提是嘉靖得問啊。嘉靖此時對白蓮教和東廠的事兒不怎么感興趣,連問都沒問。

      如果嘉靖問起此事,那陸炳一定會明確告訴他,沒錯,交戰雙方其實是張無心和東廠。

      至于為什么交戰,據說都是為了追查白蓮教的奸細。

      嘉靖就會自行腦補,蕭風和張遠,互相把對方當做眼中釘,必然是為了搶功,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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