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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七章 棗莊縣令

      可他本是書香門第,又胸懷大志,在儀賓府里什么都不能干,就像折了翅膀的雄鷹一般。

      珍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最后一咬牙一跺腳,逼著老爹給宗人府寫信,自愿取消自己的郡君身份,以讓夫婿能走科舉仕途之路。

      李天堯也確實有才,一舉考中進士,以他的特殊身份,本來吏部是想要在山東找個府城當副職,但李天堯卻自愿選了又小又偏又亂的棗莊縣來當知縣。

      常安不解地問:“為什么呢?”

      珍珠抿著嘴笑道:“他說了,地方越亂,越能體現能力,考評容易得優等,升官也快。府城副職品級雖高,升官卻難。”

      棗莊縣城比青州府自然要小得多,但李天堯再三邀請俞大猷帶兵駐扎城內,方便照應。俞大猷再三推辭,最后還是駐扎在城外了。

      蕭風早上測字,知道今日常安并無危險,也依舊帶了二十個親兵,加上張無心和安青月,一起進城。

      李天堯擺了酒席給蕭風一行洗塵,菜品豐富而不奢侈,十分得體,酒過三巡,蕭風把韓三攔路喊冤的事兒說了。

      李天堯嘆了口氣:“下官當這個棗莊知縣,到現在也三年了,開始時這種事兒幾乎過不了幾天就是一件。

      好像在礦上,人命都不像命一樣!很多時候死了人,礦上自己直接就燒了,都不往縣城里報。

      后來我強令所有捕快必須到礦上去當監工,只留一個捕快在城里輪換值班,這才漸漸遏制住這樣的風氣。

      也為此,我這棗莊的捕快最難招,很多人干不了幾天就跑了,嫌太苦。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現在罪案少很多了,縣衙的牢房里都沒什么犯人。

      想不到如今礦上仍然有此亂象,這張捕頭在縣衙里干了好些年了,辦事一向老成的,靠山屯是大礦,特意交給他,想不到會出這種事。”

      蕭風倒勸他說:“此事尚未明了,兩人所都有可能,李兄也不必如此生氣。仔細審問就是了。”

      李天堯皺著眉頭,食不甘味,又陪著蕭風連喝了三杯酒,站起身來,沖蕭風一拱手。

      “蕭兄,失禮了,此事如鯁在喉,請容在下先行處理。”

      蕭風對他換了稱呼,顯然是表示了親近,李天堯也隨著更換了稱呼,只是他畢竟沒有張天賜臉皮厚,不好意思自稱小弟,也不敢自居兄長,只能用在下含糊帶過。

      蕭風笑道:“李兄倒真是雷厲風行啊。”

      珍珠和常安在旁邊的一張桌上吃飯,象征性的掛了個珠簾,由入畫和安青月陪著,嘻嘻哈哈快樂的很,聽見此話,珍珠笑道。

      “蕭公子不要見怪,李郎一向如此,剛來棗莊時,四處案子多如牛毛。他整天整夜的睡不著覺,經常連夜升堂審案,這兩年才漸漸好了。”

      蕭風點點頭:“李兄審案風采,可否讓我也旁觀一下?”

      李天堯連連點頭:“早聽說蕭兄道法精深,斷案如神,能得蕭兄指教,三生有幸啊。”

      常安公主躍躍欲試的也想要去聽審,珍珠一把拉住她。

      “男人的事兒,你跟著湊合什么,男人嘛,你得讓他覺得他能干的事兒你干不了,才有成就感,才會更喜歡你。”

      入畫和安青月眨眨眼睛,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茶香味,不知道是老朱家的女子都有這天賦,還是這小姐倆從小就互相熏陶過。

      這版李天堯升堂,堂下只有一個捕快值班,連升堂的口號都得一人分飾兩角。

      先是站在左邊,喊一聲“威……”,然后腳步悄悄移動到右側,“武……”,頗得劉彤的真傳。

      李天堯一拍驚堂木,堂下二人都抬起頭來,韓三是原告,哭著把路上的事兒又說了一遍。

      等韓三說完,監工頭張捕頭也把自己的話說了一遍,作為斜杠青年,張捕頭很好地把握了自己此時的監工頭身份,并沒有帶入到捕頭的情緒中。

      那個唯一在堂上值班的捕快,也是最近才輪值回來的,對捕頭感同身受,站在一旁怒視韓三。

      李天堯沉吟片刻:“韓三,你所說之事,與監工頭所說大體相符,雙方分歧之處只在于,韓老大因何而死。

      尸體已經就地處理,此事有不合法度之處,監工頭當受罰。但若懷疑是韓老大是他人所殺,此事確實證據不足。

      你可還有其他證據,能證明韓老大是死于他人之手?或者你能證明后面兩人,是死于監工頭之手也可以。”

      韓三痛哭流涕:“大人,我確實沒有證據,后面兩個兄弟,也不是死于監工頭之手,但確實是他授意眾人群毆致死的啊!”

      監工頭也磕頭道:“大人,小人知曉朝廷法度,豈敢令人打人殺人?只是兩個攔路告狀之人犯了眾怒,在礦區里,眾怒難犯啊,小人也控制不住局面啊。”

      李天堯沉思良久,忽然目光灼灼地逼視著監工頭:“張捕頭,你身為捕頭,斷案經驗豐富,那韓老大的傷口,你當真是仔細看過,確實是煤塊砸傷的嗎?”

      監工頭一愣,在李天堯的逼視下有些慌亂:“大人,我……我當時并沒有看得太仔細,但他后腦有煤渣,而且死因應是土下窒息而死,后腦并非致命傷啊……”

      李天堯冷冷道:“在礦區中,可有與韓老大有仇怨嫌隙之人嗎?”

      監工頭看向韓三:“礦工之間有些摩擦不足為奇,但當日韓老大挖小徑之時,并無其他礦工靠近過……”

      李天堯道:“沒有礦工靠近過,可有監工靠近過?”

      監工頭一下愣住了,半天才回答道:“這倒不曾注意過,監工是可以在整個礦區隨意活動的……”

      李天堯沉吟道:“韓三所說,那韓老大娘子意圖上吊,可有此事嗎?”

      監工頭點頭道:“此事倒是聽說了,不過小人已經按例發放過撫恤銀兩,實在無法照應那許多了。想來是男人死了,一時想不開……”

      李天堯對著值班的捕快道:“你帶著張捕頭和韓三,一同去找韓老大的娘子來,詢問她尋短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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