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扣下來的大帽子,棍棒木劍洶涌而至。
小冬像個指揮作戰的將軍一樣,指揮著幾十個手拿棍棒木劍的孩子包圍了嚴世藩和四個仆從,大打出手。
那四個仆從的功夫不低,但面對著這幾十個最大不超過十歲的孩子卻有些束手束腳,不敢下狠手。
要知道這是入世觀,這些孩子都是入世觀的小道士。在入世觀里打張天賜是一個性質,打人家的道觀的道士,那就是另一個性質了。
別說嘉靖現在對蕭風余情未了,就是一個普通的道觀,你闖道觀打道士,嘉靖也不會容忍啊!
所以這四個仆從只好保護著嚴世藩,一路突圍,沖出了山門,各自的頭上腿上胳膊上都挨了很多下。
這些孩子雖然拿的都是木劍,但多日練武,力氣著實不小,把他們打得個個齜牙咧嘴的。
但最慘的還是嚴世藩。他在大殿里被怒氣加成的張天賜胖揍了一頓后,又被孩子們圍毆,那個領頭的小冬下手最狠,簡直就是追著他一個人揍。
狂怒的嚴世藩沖出山門后,回過頭狠狠的盯著入世觀,嘲諷蕭風的好心情早就被滿頭的大包取代了。
“蕭風,我嚴世藩若不拆了你的入世觀,把你挫骨揚灰,我就不姓嚴!”
嚴世藩在入世觀挨揍的事兒,自然是瞞不過嘉靖的。不過嘉靖聽完整個經過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以后不許外人隨便進入大殿。”
而此時劉彤府里卻早已經炸開鍋了,劉雪兒上吊未遂,嚇得劉夫人帶著小梅日夜不離地守著她,連劉鵬都被分配了兩個時辰的值班表。
劉彤當值的時候被談同叫去,說下值后要請他喝酒!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劉彤當時就懷疑沒啥好事。
果然,到了太白居的雅間,劉彤一眼就看見了在那里搖著扇子喝茶的嚴世藩。
嚴世藩十分親熱的叫他老弟,誠懇地給自己大兒子提親,談同拍著胸脯要做媒人。此情此景,你讓劉彤如何敢直接拒絕?
因此劉彤只得含糊其辭,說要回家跟夫人商量一下。不料他還沒回家門,嚴家的提親禮和庚帖就先送到了。
劉雪兒一聽就炸了,三下兩下把庚帖撕得粉碎,把提親禮也都扔出去了。剛到家門口的劉彤,還被飛出來的禮盒砸中了腦袋。
捂著腦袋的劉彤趕緊喊管家幫忙把禮品收拾起來,然后回到屋里,開始跟夫人解釋這件事。
“夫人啊,你是了解我的,我也不愿意和嚴家聯姻。可如今蕭風死了,也解了婚約,雪兒是待字閨中的。
這種情況下,人家提親是合情合理的,咱們就是不同意,也不敢惡語相向,平白得罪人。何況那可是嚴府啊,得罪不起。”
夫人本來確實是有三分通情達理的,只是罵了劉彤個七分飽而已,但隨即后面就傳來了小梅的驚叫聲。
“小姐,小姐上吊了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然后當天晚上,夫人就把那三分也給劉彤補上了,讓他抱著嚴家的禮品上書房睡去!
他在家中的地位變得十分尷尬,連后堂都不讓進了,因為他只要一出現,劉雪兒就去抓繩子,而劉夫人必然沖他來一通語暴力。
劉彤頹然地坐在中堂,抱著頭,不知如何是好。他當然也不愿意然讓女兒嫁入嚴家,可嚴家是能隨便拒絕的嗎?
劉鵬鬼鬼祟祟地從后院跑過來,劉彤眼睛一亮,趕緊叫住他。
“鵬兒,后院的情況如何了,你姐吃飯了嗎?”
劉鵬看了后院一眼,遲疑地說:“娘和姐都不讓我理你,否則她們以后就不理我了!”
劉彤默默地伸手進懷,摸出五分銀子,塞進劉鵬手里。
劉鵬拿著五分銀子,掙扎了一下,小聲說:“姐沒吃飯,還說如果再輕兩斤,繩子就不會斷了。”
劉彤氣得直搖頭:“你娘說什么了,提到我了嗎?”
劉鵬把銀子揣進懷里,搖頭道:“娘和姐都不讓我理你!”
劉彤大怒,正要起身揍他,管家從門外跑進來,劉鵬趁機溜走了。
“老爺,聽說嚴世藩在入世觀里被張天賜揍了,是錦衣衛傳出來的,轟動了整個京城啊。”
劉彤目瞪口呆,對張天賜不由得肅然起敬:“張天賜只是個商人而已,他敢打嚴世藩?”
管家擦了把汗,肯定地點點頭:“安捕頭還說,打就打了,不過是平民互毆罷了,有什么稀奇的。嚴世藩要不服,可以上順天府擊鼓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