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樣子,被駕駛座的人盡收眼底。
不知聯想到了什么,狹長的眸子瞇起,終于沒壓抑得住情緒,翻涌起了駭人的郁色。
夜半,大樓頂層平臺。
一道高大修長的背影站在黑暗中,晚風獵獵,吹起他的衣角,吹亂了他額前的發,卻吹不散滿臉的陰霾。
咿呀——
鐵門被推開,另一道瀟灑的身影走近,開口道:“放心吧,小臻在我家安全得很,你介紹的安保公司挺靠譜的,何況這孩子本來就很乖巧,只要交代清楚,就不會添麻煩。”
“乖巧,只是假象。”
“行啦,你就知足吧,我要是能撿到這么個兒子,我做夢都笑醒了!不過……你今兒叫我過來,不單是為了打聽我這邊的情況吧?咋了,計劃有變?”
一只u盤遞了過來。
“這里面是重擬的文書和操作方法,項目改成五個億,給他們一個億的甜頭,把陸茂筠的地位,再抬高一些。”
“你……你這是?”
高大的身影轉了過來,眼尾猩紅:“我改主意了,我要他死。”
“來來來,讓我們敬陸廳一杯!”
“倒酒倒酒!”
“最少三杯起,這么年輕,就能爬到這個位子,可不得了,必須好好慶祝下!”
燈紅酒綠的會所包廂里,有人來恭維,有人在撒酒瘋,有人扯著嗓子k歌,叫誰誰誰爬過來遞煙,還有人與陪酒女在角落玩一種不堪入目的游戲。
白天披著的皮,在這里統統扒了個干凈。
而陸茂筠早就不是之前那個青澀又局促的陸公子了。
他坐在僅次于陶衛林的沙發座上,交疊起一雙腿,嘴里叼了根煙,右手舉酒杯,左手摟住時瑩瑩的腰,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聽著周圍人的吹捧,時不時輕笑一聲,沖著天花板噴出一串煙圈。
絢爛的光穿過煙霧折射下來,照進他的眼中。
他正要去擋,卻被另一只手搶了先。
“這個房間的射燈有點刺眼,陸哥,你往我這邊坐一點嘛。”時瑩瑩貼著他的耳朵,小聲道。
陸茂筠偏過頭,對上那雙充滿討好的眼睛。
因為要陪著他出來,女孩今天化了妝,眼線拉得長,微勾上翹,顯得十分嫵媚,和姜海吟就不怎么像了。
察覺到他目光中的異樣,時瑩瑩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慌張的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你說要來會所,我才……我是怕妝太淡,不能給你撐場子,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去洗手間卸了。”
青年沒表態,只收回目光,舉起酒杯喝了口。
她想了想,自己主動站起身,快步往門外走去。
進了洗手間,先是拿出手機,給一個沒有存檔的號碼發去條消息。
發送成功后,點擊刪除。
然后才來到洗手池前,開始卸妝。
她知道陸茂筠想看什么樣子,無非就是那種笑起來我見猶憐,不笑的時候又十分嚴肅認真的正經模樣。
可惜,她時瑩瑩沾染了太多市儈氣息,又沒上過什么學,這輩子都正經不起來了。
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唇角,她拿起卸妝巾,擦掉畫了近半個小時的眼妝,換上小清新的裸色調。
匆匆收拾好,一出門,迎面跟一個人撞了個正著,手里的東西嘩啦灑了一地。
時瑩瑩可不是什么好欺負的善茬,當即叉起腰:“你丫走路沒長眼——呃,陶、陶領導。”
她不知道對方叫什么,只聽陸茂筠這么尊稱過。
當然,知道也不敢首呼大名,畢竟,這位可不是她之前那些個客人,看上去不像能開玩笑的樣子。
陶衛林喝得微醺,出來放水。
無聊了一晚上,沒想到一下子撞到個中意的。
還沒開口,結果看對方這表現……是認識自己?
他瞇起眼,仔細打量,時瑩瑩見狀,笑著提醒道:“那個,是陸哥帶我來的。”
“你是陸茂筠的……”小玩意?
剛剛包廂里有點暗,女人們的妝容又都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