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擰著眉，目光直直地落在房間中央，沙發上的身影。

他的背后是一望無際的漆黑，沉沉的天空仿佛隨時都能壓下來，濃密的霧在窗外漂浮著，仿佛地獄死神身后的鬼氣，讓人又驚又懼。

可偏偏，暗色中那一張臉卻又有著無可比擬的俊美，是一眼就忘不了的絕色。

“你在忙？”明昭本身想走到他身邊去，可腳步卻被前頭那幾個歪七扭八的黑衣人給擋住了。

她沒有細看，只皺著眉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目光穿過那一片黑暗的血色，和在地上不斷翻滾痛苦不堪的黑衣人們，直直看向沙發上如同撒旦的俊美男人。那一句“你在忙？”，就像是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公事。

時九爺忽然感覺嗓子眼有點緊。

他的手捏住手腕上的黑色手表，唇瓣輕抿了一下，沒說話。

眉眼間的暗影遮去了他眼底的驚濤駭浪，也隱藏起了他并不平靜，甚至還有些慌亂的內心。

她會不會怕？

會，肯定會，哪個女人不怕血。

她會不會從此對他避如蛇蝎，如同看見了魔鬼一般？

任何一個普通人看見這樣殘忍的一幕，恐怕都無法接受，一定會就此遠離……時九爺不難想到接下來的一切，他閉了閉眼。

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如果她真的怕了，真的要就此逃開，那他……可能真會失去理智。

五指收緊，幾乎要將那腕表捏碎。

“九爺，回頭我來領罪……現在，我先把她帶出去？”時魍摸不透時九爺的心思，于是試探性地開口。

九爺的眸子隱在一片暗色中，看不分明其中的神色，只是移開目光，俊臉帶上了疏冷寒沉，聲音沉郁冰冷地道：“送她出去。”

地上有一個黑衣人從明昭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嚇得不輕，直接屏住了呼吸。

此刻聽見這話，竟莫名松了口氣。

他寧愿被割手指，也不想被這樣一個弱弱的小姑娘打趴在地上。

他可以輸，但不能沒有絲毫尊嚴！

黑衣人心里這樣想著，咬緊牙關壓根不想承認，他其實就是被她給揍怕了……那種從骨子里疼出來的感覺，甚至不比割手指來得輕！

“看來，你得賠我一雙鞋了。”明昭瞇了瞇眼，像是完全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忽然朝他抬步走去。

地上是滾作一地的黑衣人，和蔓延開來的紅色血跡。

她一腳踩上血，一腳踩上一個黑衣人的手。

正是上午被她打殘的那個。

他“嗷”地一聲，一直堅忍不求饒的鐵漢，就這么忽然大哭起來，“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明昭的頭上冒出幾個問號。

她繼續踩著那些人的身體走過去，一腳一個。

然后，徑直坐在了時九爺身旁，抿了抿淡色的唇，聲音很冷靜地道：“既然你忙，那我等你忙完。”

“忙完……干嘛？”時九爺聲音沙啞。

“一起睡覺。”明昭動了動嘴唇，說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