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的神色復雜到了極點。

紅唇，緊泯。

明亮的眸子，忽明忽暗，直視著對面的陳東。

這個過程，很短。

甚至旁人壓根不會去在意這個動作細節。

當惜星再度抬頭的時候，眼中哪還有半點霧氣，只剩下決絕冷厲。

她一手壓著葉玲瓏肩膀，一手緊握匕首。

這一刻，她眉宇間仿佛再度恢復了匈奴女王的桀驁和威儀。

“你想讓她活，那就給本王讓開！”

一字一句，冷若寒冰。

陳東眉頭緊皺，滿臉凸起的青筋血管，隱隱扭曲顫抖起來。

血色氣勁，滌蕩翻騰。

陰戾、殘暴的尸山血海，這一刻，浩浩蕩蕩的升騰而起。

他瞇起了眼睛，眼中血色滲人，開口道：“你妄想！”

“所以，在她和他們之間，你已經有了選擇了嗎？”

惜星眉頭一挑，冷艷無雙。

而在她和葉玲瓏身后，不論是魁罡，還是黑袍天狼，甚至是古蒼月、張度厄等隱世人，盡皆錯愕。

這……真的是在按計劃威脅陳東放棄北城門的防守？

魁罡甚至幾次三番的想要阻止，但看著北城門前佇立的姜家六龍，又強忍了下來。

這是唯一能讓陳東放棄北城門防守的辦法。

有姜家六龍在，陳東幾乎就處于了“無敵”狀態，讓隱世人出手根本就不可能。

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

陳東沉默，血眸注視著惜星和葉玲瓏。

他身上的血色氣勁，卻是翻騰的更加猛烈。

嘎吱……

他的右手緊握了一下無鋒劍柄，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

“只要你肯讓路，本王就將葉玲瓏安然歸還給你。”惜星再度開口。

“妖娘，你在找死！”

陳東眼角的青筋血管狂跳著，緊咬著牙，從牙縫中吐出沙啞的聲音：“你不該來，你更不該拿她來威脅我，我要斬你，你身后的那些人根本擋不住！”

惜星凄然一笑：“你斬本王之前，本王也能殺了她！”

“你……”

陳東語塞，蛻變心境后，他的情緒波動，這一刻達到了。

就在這時。

葉玲瓏忽然凄涼的笑了起來。

“陳祖老，如果將我換成顧清影，你會答應嗎？”

陳東愣住了。

饒是他，也不敢確定，真是這種情況的話，自己會怎么選！

他走到今天，種種蛻變，哪怕是現在，也是為了那個小傻子！

“我明白了。”

葉玲瓏笑的更加肆意了，有時候沒有答案，其實就已經是答案了。

“那么，請問陳祖老，可曾明白玲瓏心思？可曾在某個時間段，不，是某個瞬間，有過對玲瓏的心思？心里有那么一絲絲波動？”

葉玲瓏問出這話的時候，旁邊的惜星眉眼低垂下來，這話并沒有什么問題，本身計劃用葉玲瓏威脅陳東，其實就是一個二選一的問題，當陳東選擇后，結果就有了。

葉玲瓏提出來這個計劃的時候，其實也是想知道一個答案，更知道二選一的結果，陳東選她，她活，陳東不選她，她死！

哪怕惜星不想殺，但這萬軍戰場上，這樣的威脅，最終也只能動手送葉玲瓏上路！

陳東血氣翻騰，滿臉猙獰恐怖。

這一刻，面對著葉玲瓏的凄涼笑容和詢問。

他沒有猶豫。

而是沉默著點點頭。

“所以，只是時間順序不對，愛而不得。”

葉玲瓏笑的眼含淚光，緩緩抬頭，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卻是被寒風吹散，她唇齒輕啟：“希望下輩子，玲瓏能早點到祖老的身邊呀，再見了……”

決絕話語，已然是做好了赴死準備。

這一刻，惜星神色也沉凝如水，感受著周遭的灼灼目光。

她狠狠地一咬牙，神色驟然決然。

鏘！

寒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