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并未上鉤,回答的滴水不漏:“沒什么。”
江稚身上黏膩,昨晚出了汗,這會兒并不是很舒服,她想洗澡。沈律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從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遞給她,“去洗個澡吧。”
江稚沒有和自己過不去。
衣帽間和從前也沒有兩樣。
當初離婚的時候她已經把屬于自己的衣服都拿走了,這會兒又全都被填的滿滿當當,都是當季的高奢,還有好些定制。
聞序是學服裝設計的。
江稚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對這方面的了解比起從前更甚,因而認識的品牌也更多了。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這么多的當季新款是留給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江稚不想穿別人穿過的衣服,她忍了忍,問道:“這衣服有人穿過嗎?我怕她會介意。”
沈律眉心直跳,又氣又惱又想吐血,不知道她怎么會這么問。
他抿唇:“沒有別人穿過,都是新的。”
江稚松了口氣,誤認為是對方沒來得及穿這些新衣服,不管怎么說,她心里的確沒那么膈應了。
她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衣服上沒有吊牌,她不知道多少錢,只能等回去之后上網查一下價格,再一文不少的轉給沈律。
她不想占他的便宜。
洗了個澡,身體舒服了很多。
江稚從洗手間里出來,主臥里沒人。
她下了樓,在樓梯上就聽見了廚房傳來的動靜,男人在廚房里準備早餐,他這兩年應該沒少做飯,對廚房已經非常熟悉。
江稚走到客廳,腳底下踩著的拖鞋,悄聲無息。
餐桌上,昨晚那個一口都沒吃的蛋糕,也沒人收拾,依然擺在正中間。
她望著蛋糕發呆,昨天過生日,沒吃上蛋糕還是有點遺憾。
可能是什么魔咒,好像每年她的生日都有些糟糕。
江稚走神的片刻,廚房里的男人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她面前,“早餐好了。”
江稚匆匆回神,被近在遲尺的身影嚇了一跳,連連往后退了兩步,男人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腰,等她站穩,適時松手。
沈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餐桌上那個沒來得及處理的蛋糕,他說:“晚點會有人來收拾。”
早餐很簡單。
三明治還有蔬菜沙拉。
一杯溫過的牛奶。
江稚坐在餐桌前,吃著蔬菜沙拉,味同嚼蠟。
她現在吃什么都不會有好胃口。
沈律喝了杯黑咖啡,等到她快吃完了早飯,才開了口:“昨天忘了說。”
女人抬頭,不明所以。
沈律對上她的眼睛,其實從來沒有變過的人是她,哪怕經歷了那么多,這雙眼睛還是干干凈凈的,便是讓他肝腸寸斷的恨,也是干凈的恨意。
她剛回來的那段時間。
他其實害怕對上她的目光,怕觸碰到如玻璃碎片般觸目驚心的恨意,頓了下,男人說:“生日快樂。”
到底是不甘心只敢在深夜寂靜時,說出口的那句、除了自己沒有人會聽得到的生日快樂。
女人慢慢垂下鴉睫,遮擋住了眼底的眸光,喜怒哀樂什么都看不清楚。
過了片刻,沈律聽見她說:“托你的福,這是我過得最不快樂的一個生日。”
這句話像個小錘子,落在已經出現裂痕的玻璃上,伴隨著咔咔的響聲,徹底碰了個粉碎。
沈律說出口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好的回應。
恨得聽見了。
心里也悶悶的。
沈律看著她,“那真是抱歉了。”
嘴上說著抱歉。
冷冰冰的話聽起來并不是很抱歉。
隨后他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一個禮盒,慢慢推到她面前,鎮定自若,“這個就當我賠禮道歉的誠意了。”
江稚看著桌上的禮盒,沒打算收。
“不用了。”她站起來:“你留著送給別人吧。”
沈律望著她,烏黑的眼瞳深處好似映著幾分破碎,他問:“你不要嗎?”
江稚說:“不要。”
沈律嗯了聲,像是在意料之中,隨后他漫不經心將禮盒扔到了垃圾桶里,“那留著也沒什么意義了。”
送不出去的禮物。
是該扔了的。
江稚看了眼時間,“你該送我回去了。”
沈律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急什么?還沒有二十四小時。”
江稚靜靜看了回去,她說:“家里有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