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安原就是草莽出身,一聽這話頓時惱了:“你叫誰滾呢?就是夫人叫我來的,你敢不讓我進去,我才要對你不客氣呢!”
進寶上下打量著葉長安的穿著打扮,他反穿著一件羊皮襖子,灰撲撲臟兮兮的,光頭油亮,胡子拉碴,一身匪氣。
呵,夫人怎么可能會認識這種人?
進寶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見葉長安出不遜,拳頭一掄,就撲了過去。
葉長安知道自己現在是瑞懿夫人府的人,跟進寶是自家人,進寶不認識他,可他不能在明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還下狠手。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伸,準確無誤的抓住進寶揮過來的拳頭,擰著眉頭道:“我叫葉長安,名字都是瑞懿夫人親自起的呢,不信你只管去問。”
他一進城就打聽過了,瑞懿夫人已經回到京中,得了皇帝的嘉獎并許多賞賜。
進寶聽他道出姓名,還姓葉,不禁犯起了嘀咕。
難道是夫人的同鄉?
唔,夫人的出身是挺窮苦,說不準這禿頭糙漢還真是夫人的老鄉,過來投奔夫人的,還是去問問更妥當。
進寶將信將疑地跑進去通稟,偌大的瑞懿夫人府,從大門口到上院,一層層稟報過去,也要花不少功夫。
葉長安站在大門外,來回踱著步子,打量著恢宏大氣的府邸,嘖嘖連聲,贊不絕口。
難怪胡子嫉妒的面目全非,原來京城竟是如此繁華,他眼睛都不夠看了。
好半晌,進寶才回到門房,氣喘吁吁地對葉長安道:“進去吧。”
葉長安抬步就要往臺階上跨,直奔正門而去。
“哎哎哎,上哪兒去?”進寶一把扯住他,往邊上一指,“正門是貴人進出的,下人得走角門。”
葉長安一愣,撓了撓頭,撇著嘴碎碎念:“嘿,貴人,規矩可真大!”
進寶一聽,臉頓時拉得老長,蹙眉呵斥:“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莫說是你我,即便是達官貴人,龍子龍孫,那也得守規矩!行了,行了,夫人叫你進去呢,你快著些,莫讓夫人久等。”
說著把葉長安拽到角門推了進去,招手叫來一個小廝,囑咐他領葉長安去換身衣裳,梳洗拾掇一番,再去見葉蘭舟。
葉蘭舟午憩剛醒,今日天陰沉沉的格外冷,馮瑤在家安胎,李青梧的娃兒還小,大冷天不宜外出,黎春蕾一切都好,穆清淮和黎溶都還沒回到京城,她這邊也樂得清閑。
一炷香后,葉長安被帶到葉蘭舟跟前。
他換上了瑞懿夫人府的仆人衣裳,藏青色的棉衣,嶄新厚實,松軟暖和,刮了臉,顯得格外精神。
“小人拜見夫人。”葉長安跪下磕頭,這一路走來,金碧輝煌的瑞懿夫人府徹底鎮住了他,令他真正意識到,葉蘭舟是貴人,再不是當初葉家村那瘦的像根豆芽菜、被他們威嚇著去山寨治病的小可憐。
葉蘭舟笑吟吟道:“長安來了,起來吧,可用過膳了?”
葉長安搖了搖頭:“沒呢。”
巧枝俏臉一板,不悅地提點:“要說回夫人的話!”.bgee.
葉長安也是刀頭舔血討生活的人,粗魯豪放的糙漢子,可在這恢宏大氣的王府規制的府邸,在衣著華麗氣度雍容的葉蘭舟面前,他不自覺的就氣弱了三分。
他抬眼向上瞟,只見巧枝水嫩嫩的一張圓臉,肉乎乎如滿月一般豐盈,白凈紅潤,穿一身淡粉色襖子,那襖子隱隱然似乎閃著光澤,竟是他從未見過的上品布料。
她簪著絹花和珠釵,腕上一對鎏金鐲子明晃晃的,那穿著打扮,哪里像是丫鬟,分明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葉長安弱弱囁嚅:“回夫人的話,小人尚未用膳。”
葉蘭舟溫聲道:“我府中原本倒也沒那么多規矩,只是這里到底是京城,往來多是達官貴人,底下人若是不小心伺候,沖撞了貴人總歸不好。”
頓了頓,朝巧枝吩咐道:“往后長安便是府里的護院,巧枝,你先帶他去用膳,提點他些,然后給他安排個住處。”
“是,夫人。”巧枝行了禮,對葉長安道,“跟我來吧。”
葉蘭舟府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多,幾個少爺小姐每人只有一名小廝或丫鬟貼身服侍,府里有幾個粗使丫鬟婆子,小廝雜役,從前還有魯嬤嬤和大牛,現下他倆也搬出去了。原本只有穆清淮一個護院,他恢復身份之后,就沒了護院,安保工作全靠妞妞和賽虎。
這樣簡單的人手,別說京城,就連普通稍微有些家底的平民百姓都比不上。
如今紅桃和黃連都有孕在身,青杏和綠荷也快了,府里是該添置些人手。
葉蘭舟便吩咐管家何全,稍后叫人牙子過來,挑幾個忠厚老實的丫鬟婆子和小廝入府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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