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上涌,穆清淮只覺得渾身燥熱,仿佛胸腔里燃著一盆炭,跳躍著小火苗。
火勢雖然不大,但熱度卻很驚人,燒得穆清淮口干舌燥,整個人暖烘烘的。
他扯了扯襟口,把衣衫扯開了些,凜冽的西北風呼呼的灌過來,外冷內熱,那滋味,簡直絕了。
穆清淮打了聲唿哨,可馬在空間里,他召喚不出來。
他就歪歪倒倒地朝牧場的馬棚走去,馬棚里有三十匹馬,是大伙兒日常外出騎乘的,品質一般。
穆清淮隨手解下韁繩,將一匹馬牽出馬棚,翻身上馬,腿部用力,一夾馬肚子,那馬長嘶一聲,揚開四蹄,飛馳而去。
葉蘭舟追出來時,穆清淮早就沖出牧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葉蘭舟擰著眉頭,跺了跺腳,暗暗罵了一聲臭小子凈添亂,差遣白云去找人。
不一會兒,白云就飛過來打報告:“他跑了!跑了!”
“上哪兒去了?”
“騎馬!北邊!北邊!快!快!”
葉蘭舟無語,召來閃電,按著白云指引的方向追了過去。
穆清淮騎的是普通的馬,腳力遠不如閃電,但他走得早,這會子功夫,已經跑出去十里開外。
等葉蘭舟追上他時,天色早已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死一般寂靜的夜里,只能聽見噠噠的馬蹄聲。
“穆清淮,你干嘛去!”葉蘭舟看不見他,只能依靠馬蹄聲來大致確定他的位置。
穆清淮回頭四處張望,天色實在太黑了,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來暴風雪,他什么都看不清。
“蘭舟?呵呵,不可能……蘭舟在家喝酒呢,她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呢!”
葉蘭舟:“……”
“狠心的女人!狠心!絕情!鐵石心腸!”穆清淮忽然扯著嗓子罵了起來,氤氳著醉意的聲音聽起來就跟大舌頭似的,吐字不清,很是可笑。
葉蘭舟氣笑了:“混蛋,你罵誰呢!”
跑了這一陣,酒勁被徹底激發,穆清淮醉糊涂了,這會兒都記不起自己姓啥了,哪還分得清現實與虛幻?
“我就罵你了!葉蘭舟,你別以為我不敢罵你!我告訴你,爺忍你很久了!你這個狠心絕情的女人!”
葉蘭舟樂了,抄著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想聽聽這混蛋玩意兒對自己的怨念究竟有多深。
等等,夜視眼鏡啊,怎么把這寶貝給忘了?
葉蘭舟拿出夜視眼鏡戴上,這下可以看到穆清淮的位置,以及他的一舉一動,臉上的細微表情雖然看不清楚,但已經足夠看戲的了。
穆清淮揚手指著黑暗的虛空,他已經醉得分不清葉蘭舟的位置了,手指的位置偏了四五十度的角,根本沒指到葉蘭舟。
“葉蘭舟,我哪里不好了?我是長得不好看,還是對你不夠真心?”
“多少達官貴人相中我當女婿呢,我可搶手了!你怎么偏偏就瞧不上我呢?”
“你就真不怕我被人搶走?我要是真從了那些千金小姐名媛淑女,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難受不后悔?”
“我現在長大了,有錢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你為什么還是不要我?”
越說越委屈,從起初的唾沫橫飛義憤填膺,慢慢的語氣低沉情緒低落,繼而忽然鼻子一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bgee.
穆清淮抹著眼淚,抽著鼻子,哽咽不已地血淚控訴。
“我長得好看,文采不俗,武功高強,名聲在外,我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樣的?天上的神仙嗎?”
葉蘭舟聽著聽著,繃不住笑了開來。
真沒想到,這小子臉皮竟然這么厚,對自己的評價竟然這么高。
這何止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啊,他這都鑲滿鉆了!
葉蘭舟抄著手,揚聲朝穆清淮喊話:“哎,穆清淮,你對自己還挺滿意的啊!”
穆清淮嘴撅得老高,不假思索地嗆聲:“我難道不該對自己滿意嗎?”
頓了頓,梗著脖子質問:“那你說,你到底對我哪里不滿意?”
他醉眼朦朧,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此地何地,驅著馬就朝心目中認定的葉蘭舟的位置走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穆清淮醉得連自個兒姓啥都忘了,哪里看得清路?
走著走著,馬蹄忽然踩進一個小小圓圓的深坑里,別了一下,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沉重的身體劇烈一歪,轟然倒地。
馬背上的穆清淮,頓時被甩飛出去,“啊——”的大叫一聲,整個人都沒影了。
葉蘭舟嚇了一大跳,連忙驅著閃電趕過去。
中間只隔了十來米,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