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鄭重地道:“本王收到消息,左相韓松年府上人員來往異常,有幾位忠于太子的武將出入,只怕近日內太子要起事。“
葉蘭舟心道,如果皇上真的有意要廢太子,那太子鋌而走險,也不是不可能。
鄭氏一族被連根拔起,無異于斷了太子一條手臂,他在情急之下頭腦發昏,很有可能會孤注一擲。
“蘭舟,你即刻進宮,以為我母妃安胎為名,留在宮中。本王怕父皇遭人暗算,有你在,本王才能放心。”
葉蘭舟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顧將軍,此事本王不宜出面,勞煩你多費心,盯著左相府。一旦有任何異動,你便去向護國公求援,他有親兵衛隊,人數雖少,但彭家軍以一當百,定能守護皇宮。”
“末將遵命!”顧長淮躬身行禮。
黎沐長吁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滿眼沉痛:“但愿是本王多心,太子是父皇的嫡長子,父皇對太子寄予厚望,若是太子當真……父皇如何能受得了打擊?”
葉蘭舟心里不禁冷笑,皇宮里哪來的真心?
黎沐這一番舉動,看似是吩咐他倆暗中保護皇上,實則是不動用自己的親信勢力,以免太子起事,他頭一個趕過去,會被皇上猜忌他有意針對太子,甚至暗中引導太子逼宮。
但他將這一功勞拱手相送,也是好事。
如果太子真的造反,他倆能趁此機會立一大功,皇上必有封賞,屆時說出顧長淮與孩子們的真實身份,皇上即便想追究,也不得不壓下去。
葉蘭舟和顧長淮當即分頭行事,一個進宮,一個暗中留意左相府。
白云在宮中和左相府飛了好幾趟,傳遞消息。
宮里,皇后稱病,免了各宮請安,太子日日進宮探視陪伴。
左相府,每到深夜,總有人從側門進去,天不亮就出來。
葉蘭舟心如明鏡,快了,也就這一兩天了。
果然,在她進宮后的第三天出事了。
午后,王福海來傳話,說皇上來陪皇貴妃用晚膳。
小廚房當即開始忙活,做各式各樣的菜肴點心。
以往高采蓮會親自準備,但她如今挺著大肚子不方便,只能躺著,就沒去盯著。
白云飛過來,告訴葉蘭舟,它瞧見有人往炙羊肉的炭里扔了個小紙包。
葉蘭舟當即去廚房查看,各樣菜色都沒問題,新鮮的小羊腿正腌制著,還沒開始烤。
葉蘭舟一看就知道,羊腿沒問題,走到炭盆前一聞,果然,毒是下在炭里的。
葉蘭舟不動聲色地道:“皇貴妃近日上火厲害,需吃得清淡些,你們做菜時少放些蔥姜花椒等燥熱之物。”
“是,謹遵江夫人吩咐。”
葉蘭舟離開廚房,當即向高采蓮匯報。
高采蓮一聽,眼中流露出一抹輕蔑又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本宮孕中燥熱,不會去碰炙羊肉,皇上卻對炙羊肉十分喜愛,每隔三兩日必要進些。
在本宮宮中下毒,單單下在皇上的飲食中,這是要本宮渾身長嘴也說不清啊!”
高采蓮當即命香草去請皇上,差王平去叫黎沐攜王妃進宮陪伴,將負責燒炭的小太監盯牢,看他都跟什么人接觸。
很快,黎銳就來了。
鄭義一案雖然已經了結,但黎銳的心結卻始終放不下。
太子雖然未必膽敢通敵,但他借著成王大婚生事,妄圖栽贓陷害成王,實在過分。再加上他資質平平,又沒立過多大的功勞,在朝中聲望風評遠不及成王。
高采蓮是黎銳的心頭寵,黎沐自打一出生,就是最受寵的皇子,黎銳本心也是偏向他的。
可太子的廢立事關重大,一個不慎便會動搖國本,黎銳也不得不慎而重之。
也就在芷蘭宮中,對著高采蓮的大肚子,黎銳才能一展愁眉,露出幾分笑意。
“皇上,小公主踢臣妾呢,一定是埋怨父皇來晚了。”高采蓮嘟著嘴撒嬌,風韻萬千的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
黎銳哈哈大笑:“是么?來,讓父皇摸摸,看看咱們的小公主是不是賭氣了。”
黎銳輕輕摩挲高采蓮的肚子,對于她懷了個小公主,實在是想起來就開心。
黎銳陪著高貴妃說話,在院子里散步,他扶著她,她靠著他,從背影上看,端的是伉儷情深。
黎沐攜著賈明玉一同進宮,黎沐陪著皇上下棋,賈明玉則將親手繡的小兜兜送給高采蓮,高采蓮連聲夸她孝順懂事。
待傳膳時,炙羊肉果然被放在黎銳跟前。
高采蓮不動聲色地道:“本宮瞧著,今日這道炙羊肉似乎成色有些老。沐兒,你來為父皇試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