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伸手在黎溶眼前晃了晃,問道:“王爺,這是幾?”
黎溶蹙了蹙眉,握住她的手,將五根指頭壓下,攏成拳頭。
“本王不傻。”頓了頓,又道,“也不瞎。”
他可以清楚地辨認出,葉蘭舟剛才伸出了五根手指,雖說還是有重影,但比昨日好了不少。
葉蘭舟干笑著抽回手:“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暗自嘀咕,那不是哄孩子哄順手了么。
“聽說南平王府的郡主去你家做客了?”
“王爺好靈通的消息。”
葉蘭舟不動聲色地回答,心里暗暗想著,這廝該不會是派人監視她了吧?
她要買地,黎溶當即讓人送地契來。
李青梧前腳過來,他后腳就知道了。
包括之前她給彭連英看病、把三郎送過去跟彭連英學武,他都是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黎溶淡淡地道:“青梧是端和郡主之女,論輩分,該稱本王一聲表舅舅。
她是個可憐孩子,父親死得早,母親早年改嫁,對她不管不問。
這些年她寄人籬下,雖說南平王夫婦待她視如己出,到底不是親生爹娘。
青梧性子冷淡,除了宮宴或是初一十五隨南平王妃進香,平素鮮少出門。
她肯與你親近,很是稀奇,此刻京中怕是已傳開了。”
葉蘭舟一聽,就明白了黎溶的潛臺詞。
她現在可是香餑餑,萬眾矚目,誰跟她來往,都會引人注目。
不單單是黎溶在關注她,達官貴人沒一個不把眼珠子盯在她身上的。
畢竟,一個受到圣旨嘉獎、醫術高明、戰功赫赫的新貴,誰都想拉攏。
葉蘭舟打開食盒,將水果拿出來,笑道:“青梧郡主身子孱弱,南平王妃托我為她調理,我就把她請進府中,泡泡藥湯。”
黎溶看了眼水果,問道:“這紅果子倒是稀奇,那是甜瓜吧,比外頭賣的大得多,葡萄瞧著也格外水靈。”
“紅的是我采藥時得來的,我叫它草莓,王爺嘗嘗。”
葉蘭舟拈起一顆,遞給黎溶。
黎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手,瑩白如玉,指尖一點嫣紅,紅白相映,格外美好。
黎溶抬眼看向葉蘭舟的臉,還是有重影,看不清楚,但能辨認出她唇角上揚,眉眼彎彎,笑得溫婉動人。
黎溶有些發怔,正失神,初八和初六來了。
“王爺,屬下伺候您用藥。”
黎溶回過神來,淡漠地“嗯”了一聲。
葉蘭舟笑笑:“那王爺先用藥,過后好好休息,日光強烈時別外出,我這就告退了。”
她順手把草莓塞進嘴里,轉身走了。
草莓有些大,撐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黎溶瞧著,唇角下意識彎了彎,只短短一瞬,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冷漠模樣。
——
馬車剛到江府門口,葉蘭舟還沒下車,就聽見有人著急地喊話。
“小人鎮國公府管家,給江夫人請安。我家國公突發惡疾,懇請夫人出手相救!”
葉蘭舟撩簾子的手一頓,吩咐道:“招財,跟這位管家走。”
“謝江夫人!”
葉蘭舟心里暗暗納悶,她前腳才剛拒了鎮國公府的提親,鎮國公后腳就派管家來請她,該不會看病是假,施壓是真吧?
到了鎮國公府,剛進垂花門,就有三個打扮華麗的貴婦人擁了過來。
“這位便是江夫人吧?我家老爺昨日午后便惡心煩悶,夜間輾轉難眠,今晨一下床便暈倒了,請夫人快瞧瞧吧。”
說話的是一位五十歲模樣的貴婦,她左右兩邊各有一名年輕貴婦扶著。
左邊的頭戴鳳釵、牡丹步搖,正紅色的衣裳用金線繡著祥云鳳紋,二十出頭的年紀。
右邊的三十歲模樣,雖也是穿金戴銀,但一眼就能看出來,檔次要比左邊的低上一大截。
葉蘭舟猜測,這三位便是鎮國公夫人、太子妃鄭秀兒,以及鎮國公的兒媳婦。
“見過太子妃。”葉蘭舟微微折身行禮,鎮國公夫人是從一品,品級比她低,她不需要請安行禮。
鄭秀兒急道:“夫人不必多禮,快去瞧瞧家父吧。”
娘仨急匆匆地朝上院走去,葉蘭舟背著藥箱跟在后頭。bgee.
內室里,鎮國公兩眼瞇著,哼呦哼呦地叫喚個不停。
葉蘭舟上前檢查,把脈、翻眼皮,查看舌苔,折騰一番之后,才皺眉說道:“國公這是憂思過重、急怒攻心,一口氣沒上來,這才會暈倒。不礙事,放寬心睡一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