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西路軍對北燕大營發起突襲。
與此同時,顧長淮帶領一支八百人的騎兵隊伍,趁著夜色出發,前去劫取北燕糧草。
百里路程,馬駝牛拉要花費三四天,但急行軍一夜便可抵達。
夜間,北燕的運糧隊伍原地扎營休息,有士兵來回巡邏放哨。
茫茫雪原上,黎明前的天空灰撲撲的,遠處卷起大片烏云,飛快地向駐營地飄來。
騎兵隊伍的馬蹄上都裹著厚厚的棉花套子,落地無聲,在黎明前士兵們睡得最熟的時刻,悄無聲息地逼近。
每一名士兵都隨身攜帶著幾根木棒,木棒上端裹著厚厚的布條,浸滿桐油。
繞到營地后方,點燃木棒,縱馬沖向帳篷,把火把扔過去。
巡邏隊雖然發現有敵人來襲,但在凜冽寒風中巡邏,凍得哆哆嗦嗦的,手腳發麻,根本沒能力阻擋騎兵的沖擊。
他們大聲呼喊示警,吹起牛角號。
營帳里的士兵們被從睡夢中驚醒,匆忙起身迎敵。
然而騎兵如潮水般沖過來,扔下火把就走,根本不與北燕士兵正面作戰。
由于運糧隊伍是不停前進的,每晚扎營的地點都不同,因此帳篷都是輕便防水的油布所搭,而不是厚重的牛皮大帳。
油布易燃,接觸到火把,蹭的一下就竄起火苗,很快就被火舌吞沒,根本來不及撲救。
后頭的帳篷幾乎都被點燃,半天高的火苗順著風向往東南撲,很快就把前面的帳篷引燃了。
牲畜怕火,運糧的牛馬受驚,放蹄狂奔,撞傷踩踏了不少試圖穩住局面的北燕士兵。
士兵們不得不放棄牛馬,采用人力拉車,盡可能把糧草拉到火勢范圍外。
而東黎騎兵就守在外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軍糧被劫是死罪,遇上東黎騎兵也是死罪,橫豎都是死,倒也有不少北燕士兵奮起反抗。
但一邊是乍然遇襲,方寸大亂,另一邊是士氣高漲,氣定神閑,勝負可想而知。
運糧隊伍中,士兵只占三成,起到保護作用。
更多的是平民百姓,負責牽牛牽馬,或者肩挑背扛,充作苦役。
這些老百姓手無寸鐵,嚇得瑟瑟發抖。
東黎騎兵只殺北燕士兵,并不向老百姓下手。
待將北燕士兵斬殺殆盡之后,顧長淮命老百姓們就此逃命去。
手下一名士兵進:“將軍,何不命這些民眾將糧草運回靈州城?”
顧長淮看了眼北燕士兵拼死搶救出來的糧草,說道:“不出半天,燕雄便會知道糧草遇襲。
屆時他若派兵來襲,咱們豈非是自個兒將糧草送到他手中去?”
士兵一噎,扼腕嘆息:“就這么扔了,屬實可惜。”
“趁此刻兩軍交戰,燕雄顧不得咱們,速速回城,不可耽擱。”
顧長淮一聲令下,騎兵隊伍朝著靈州城全速前進。
而此時,妞妞和賽虎,正在尋找受驚四散逃開的牛馬。
牛馬是群居動物,逃散到一定的距離之后,就會自動就近成群,很少有落單的。
妞妞和賽虎聞著氣味一路追蹤下去,很快就找到了好幾群牛馬。
母子倆都是純種牧羊犬,放牧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很快就把牛馬歸攏,這里一群,那里一批,趕到顧長淮回城的路上。
除去戰死的騎兵,還有四五百人,將戰馬包圍在中間,正好一路趕回靈州城。
牛走得慢,無法與馬匹一同帶走。
如果留下人手,將牛慢慢趕回靈州城,風險太大。
顧長淮率領人馬走后,妞妞和賽虎將牛全部趕入空間,休息片刻,繼續去找逃散的牛馬。
后半夜,葉蘭舟悄悄出城,快馬向北趕去。
待戰事結束,人員撤退,白云向葉蘭舟報信,她就趁著沒人,將糧草全部收進空間,而后上馬回城,悄悄溜回屋里。
遠哥兒等得心焦,見葉蘭舟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師祖,沒給人瞧見吧?”
“我這副樣子,你能認得出來么?”葉蘭舟笑笑,將帽子摘下來,沖他眨了下眼。
濃密的一字眉,絡腮胡子擋住半張臉,皮膚黝黑。
別說是遠哥兒,就算是大郎站在她面前,都認不出來。
葉蘭舟把假胡子假眉毛撕下來,換掉衣服,擦干凈臉,繼續回床上趴著。
“師祖,收獲如何?”
“不知道,收了老半天,可累死我了。”葉蘭舟打了個哈欠,“好困,我睡會兒,你別吵我。”
遠哥兒也想跟著去的,但葉蘭舟說必須有人守著門,免得有人闖進來,發現她不見了。
葉蘭舟補覺,遠哥兒百無聊賴,烤肉串吃膩了,就給自己安排上了火鍋。
鍋剛開,顧長淮就回來了,直奔葉蘭舟而來。
敲門聲一響,遠哥兒不由驚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