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挑了挑眉,不冷不熱地道:“積雪太深,行路不便,王爺還是別去了吧。”
這么深的積雪,足以沒過膝蓋,軍靴都不頂用。
走不了多大會兒,鞋襪就會濕透,冰冷刺骨。
黎沐冷哼:“你等走得,本王便走得!”
葉蘭舟聳聳肩,懶得跟他爭辯,隨他跟著唄。
知州府里的路徑都清掃過了,沒什么積雪,但雪水融化,結成溜冰,走一步滑一下。
葉蘭舟怕遠哥兒有傷在身,重心不穩會摔著,始終扶著他左胳膊。
黎沐跟在她另一側,眸子死死地落在葉蘭舟的手上。
呵,她對這個比她才小兩歲的徒孫,倒是寵愛有加。
靈州城里,主干道的積雪清掃了,其他街道和小巷子的積雪并未清掃。
走出主干道,放眼望去,滿眼雪白。
在過膝深的積雪中行走十分吃力,不多大會兒,黎沐的鞋襪就濕透了,凍得哆哆嗦嗦的。
他的眼睛刺疼,眼皮子底下仿佛有沙子在磨似的,禁不住地流眼淚,有些睜不開。
“蘭舟,我眼睛疼。”
黎沐死命忍著,忍了小半個時辰,還沒出城,就實在忍不住了,眼睛通紅地向葉蘭舟求助。
他的四名護衛,也很不好受,各自眼睛發紅,眼里蓄著淚花。
葉蘭舟回道:“雪地光線強,對眼部刺激大。
王爺,您還是請回吧,否則您的眼睛會受到更嚴重的損傷。”
黎沐這才意識到,葉蘭舟、顧長淮和遠哥兒眼睛上戴的那個奇怪的東西,是用來保護眼睛不被雪光所傷的。
他頓時怒不可遏,嘶聲質問:“你明知在雪地行走時間長了,眼睛會受到傷害。
你分明有保護眼睛的東西,為何不給本王使用。”
葉蘭舟淡淡地道:“就三副墨鏡,沒多的了。”
“你!”黎沐狠狠地瞪著葉蘭舟,通紅的眼睛竭力張著,一張英俊的臉氣得鐵青。
葉蘭舟冷淡地道:“王爺,我等有事在身,請恕我等失陪。”
話音剛落,不等黎沐答話,她就轉身走了。
黎沐那個氣啊,用力跺了跺腳。
但積雪太深,跺腳都跺不利索。
葉蘭舟帶著顧長淮和遠哥兒,轉到一條小巷子里,打了個呼哨,三匹馬從拐角處飛馳而來。
積雪太深,馬奔跑的速度明顯減緩。
遠哥兒低聲贊嘆:“不愧是天馬,這么深的積雪,跑得竟然比軍馬在平地上還要快!”
上馬出城,去南郊轉悠。
大軍駐扎在東、西、北三面,往南是東黎領土,戰火還沒燒過去。
茫茫雪原,一望無際。
圈馬慢行,在雪地上尋找野獸的足跡。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雪原平整得跟上好的地毯似的。
葉蘭舟下了馬,朝著遠哥兒翻過去一個白眼:“臭小子,你不是說雪后會有野獸出來覓食的嗎?野獸呢?”
遠哥兒撓撓頭,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找借口。
葉蘭舟俯身抓了一把雪,攥成雪球,朝著遠哥兒的腦袋砸了過去。
“啪”的一下,不偏不倚糊在遠哥兒臉上。
“啊!”遠哥兒嚇了一跳,大叫了聲,立即攥了雪球丟葉蘭舟。
“師祖,請恕徒孫冒犯,是您先砸我的!”
葉蘭舟就跟他互砸,遠哥兒吱哇大叫。
“顧將軍,快來幫我!師祖她以大欺小,還欺負我這個重傷病患!”
顧長淮站在一邊,兩不相幫。
“是師祖是我的主子,我哪里敢以下犯上?遠哥兒,你自求多福吧!”
遠哥兒只有一只手能動,被葉蘭舟砸得要多慘有多慘,一張臉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遠哥兒舉手投降。
葉蘭舟丟給他一個白眼,吩咐道:“顧長淮,你去找些柴火來,咱們烤牛肉吃。”
顧長淮嘴角抽了抽:“這漫天漫地的雪,我上哪兒找柴火去?”
“那是你的事。”
顧長淮一愣,立即意識到,她這是想把他支開,好引十八鐵騎現身。
十八鐵騎既然混進靈州城暗殺將領,想必對知州府的監視最為嚴密。.bgee.
起先有黎沐和四大護衛在,他們八個人,不太好下手。
現在黎沐和四大護衛走了,只剩下他們三個,其中還有一名斷手傷患,這可是天賜良機。
顧長淮聞,立即轉身朝雪原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