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鎖好門窗,進入空間,換上洗手服、手術衣。
拿出額燈、顯微鏡、克氏針,輸液針管等手術需要用到的器具,肝素、生理鹽水、葡萄糖等藥物,以及遠哥兒的那只斷手。
斷手保存完好,毫無腐壞跡象,斷面的血跡都還是鮮紅的,跟剛送來時一模一樣。
回到遠哥兒的臥房,葉蘭舟先給他上了全麻,然后清創,去除斷肢創面部分受污染的組織,修齊皮緣,咬齊骨面,修齊肌腱。
接著對齊骨面,用克氏針固定,再在顯微鏡下吻合血管、離斷肌,待血運可,最后縫合皮膚,閉合傷口。
手術做完,天光大亮。
葉蘭舟將洗手服、手術衣、顯微鏡等都收入空間,然后開門走了出去,立即關上門。
彭連英、黎沐等人都在等候,大牛也在,院子里站滿了穿著盔甲的將士。
“蘭舟……”彭連英哆嗦著嘴唇,眼睛朝門里望去。
千萬語,卡在嗓子眼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蘭舟長吁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摸了摸餓扁的肚子。
“遠哥兒的手,我已經接上了。”
大伙兒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緊接著葉蘭舟一句話,又把他們的心給懸了起來。
“至于他的手以后能不能恢復如初,能不能繼續練武,現在還不好說,要等七天后再看情況。”
彭連英一聽這話,兩行熱淚禁不住洶涌而下。
“遠哥兒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了。
至于他的手,我實在不敢奢求。
蘭舟,你已經盡力了。
遠哥兒的手若是救不了,那是他的命。”
葉蘭舟忙道:“元帥,這七日我哪兒也不去,就守著遠哥兒。
我既然豁出命不要,也要把他救回來,就斷不能讓他的手在我眼皮子底下廢了。
這七日請元帥派兵把守此處,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彭連英此時對葉蘭舟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哪里還有不聽的道理?
“大牛,你在這兒守著,別讓任何人進去,你自己也不許進去。
我瞧瞧顧長淮去,然后吃個飯就回來。”
葉蘭舟怕她一走,彭連英會忍不住進去看遠哥兒,就留下大牛守門。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西跨院走去,黎沐遲疑片刻,緊步跟上。
“蘭舟,你還好吧?”
“累,餓,困。”簡意賅的回答。
黎沐一愣,倏地笑了。
她對自己,好像沒什么反感情緒。
葉蘭舟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背后的傷口扯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嘶——”葉蘭舟抽了一口冷氣,反手摸了摸,“呸”的罵了一聲,碎碎念,“燕雄個渣渣,敢傷我,明兒個我就斃了他!”
黎沐順著葉蘭舟的手看過去,才發現她背后有一小片血跡,不大,但是挺扎眼的。
“蘭舟,你受傷了!”黎沐大駭,臉都白了,“要不要緊?怎么辦?我要怎么做才行?”
葉蘭舟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小傷而已,不打緊,回頭我敷點藥就行。”
“那么厚的衣裳都被血染透了,你還說是小傷!”
黎沐急了,一把抓住葉蘭舟的手臂,拉著她就往屋里去。
“我去叫丫鬟來幫你上藥,你坐著別動!”
黎沐懊惱得要死,他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受了傷!bgee.
而她竟然帶著傷,給顧長淮治,給遠哥兒治,卻唯獨不管自身。
蠢女人!其蠢無比!
黎沐飛快地跑了,葉蘭舟失笑,搖了搖頭,小聲吐。
“這貨腳步挺快啊,跟兔子似的。”
她去隔壁一看,只見顧長淮正昏睡著,初八也在床上躺著,睡得正香。
葉蘭舟過去給顧長淮把脈,檢查一番,不要緊,就是體力消耗太大,休息兩天,大吃一頓就沒事了。
早先在太醫院煉制的藥還剩著些,他們幾個都是隨身攜帶的,不管是救人,還是自用都很方便。
葉蘭舟正要走,顧長淮似乎感應到了她,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蘭舟……蘭舟……是你嗎?”
他竭盡全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子卻重如千鈞,怎么也睜不開。
葉蘭舟拍拍他的手背,溫聲道:“是我,我來看看你。
別怕,好好睡一覺,睡醒就沒事了。”
半昏迷狀態的顧長淮,似乎真的聽懂了,慢慢地松了手,又陷入沉睡中。
葉蘭舟正要走,黎沐黑著臉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