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淮聽見她那熟悉的聲音,驚喜交加:“豆芽菜,你上哪兒去了?我找你好半天了!”
“是你?”葉蘭舟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顧長淮轉過身來,咧了咧嘴,擠出一個滿含痛苦的笑。
“嘿嘿,一點兒小傷,不礙事。”
葉蘭舟扶著他進屋,點上油燈一看,好家伙!
他整只右手腕部以下全是血,鮮血順著五根指尖往下滴,淋淋漓漓地撒了一地。
葉蘭舟無語地白他一眼,快速檢查傷勢。
肌腱、血管斷裂,斷口整齊,是利刃所傷。
“等著,我去拿藥箱。”
她走到里屋,拿出藥箱以及必備的器具,回來給顧長淮治傷。
清洗,消毒,將肌腱和血管一一連接上,縫合,包扎。
葉蘭舟專注地處理傷口,顧長淮卻臉色古怪,幾次欲又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想不到豆芽菜表面冷若冰霜,實則熱情如火哇!
瞧瞧,這穿的是什么呀!
一件薄薄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料子,在燈下閃閃有光。
袍子不像袍子,裙子不像裙子,長度剛到膝蓋,襟口開的挺大。
沒有扣子,只用一根帶子在腰間松松地系著,仿佛隨時都會散開。
顧長淮不敢看葉蘭舟纖細的脖頸、秀氣的鎖骨,吞了口唾沫,目光下移。
一雙凝白的小腿,太過清瘦了些,但形狀說不出來的美好,跟男人粗糙的腿肚子天差地別。
再往下是小巧玲瓏的腳丫,趿拉著一雙奇怪的鞋子,有點像木屐,但材質不是木的,走起路來聲音很輕,露著素白的腳趾和圓潤的腳跟。
顧長淮呼吸更粗了,熱血往腦袋上沖,只好閉上眼睛,免得心潮澎湃,加重傷勢。
“好了。”
葉蘭舟收起工具,拿出帕子擦了把汗,坐在顧長淮對面,胳膊隨意地支在桌子上。
“你干嘛去了?怎么傷得這么重?”
要不是遇見她,就憑這小地方的醫療水平,他這只右手算是徹底廢了。
顧長淮吞了吞口水,臉上泛著可疑的紅暈,不自然地開口。
“干干嘛……還能干嘛……我我是山賊嘛,還能干嘛?”
只是一時大意,中了埋伏。
不過他也沒吃虧,對方橫七豎八躺了不下十個。
葉蘭舟皺眉瞧著他,這熊孩子表情古怪,目光閃爍,顯然是不好意思了。
作為一名一百零三歲的老太太,葉蘭舟雖然不像別的老太太那么嘮叨,但看見熊孩子不學好,難免有些失望,忍不住就想說教幾句。
“你說你年紀輕輕,手腳健全的,做點什么不好,干嘛非要當山賊?刀口舔血的日子是那么好過的?”
“這一次沒丟了性命,算你好運,以后……”
顧長淮忽然截住她的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以后不是有你么?”
話音未落,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他他剛才說了什么?
他跟豆芽菜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除了治病,他們完全沒有過任何交集。
更何況,豆芽菜還從沒給過他好臉。
葉蘭舟臉一板,沒好氣地呵斥:“我只能治傷,不能救命。你好自為之吧!”
“哦。”顧長淮怔怔地應了一聲,不由松了口氣。
還好她沒多想。
葉蘭舟拿出一小包消炎藥遞給他:“早晚各一粒,停藥七天之內不能喝酒。”
顧長淮不做聲,栽著腦袋,不看葉蘭舟,也不看藥。
“嗯?”葉蘭舟哼出一個鼻音,“聽清醫囑了沒?”
顧長淮不敢抬頭,別別扭扭地道:“那個……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先?大半夜的穿成這樣,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