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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幫他做過嗎

      他按在我頭頂的大掌微微一用力,便將我拉向他皮帶扣處,更近,“不是要彌補我么?來。”

      我用力掙脫他的大掌,往后退了兩步,踉蹌起身。

      紀凌修拿手帕擦著手,似乎嫌我臟。他低眉,“施微,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一點變化都沒有。想當然來做交易,卻不愿付出交易的成本。你……”

      話沒說完,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他沒接。響了很多遍,似乎排除了是寧派打來的,他方才去接聽,畢竟寧派不會接連不斷地打來。

      電話那頭很大聲地劈頭蓋臉罵他,以至于我都能聽見她的吼罵聲。

      似乎是他姑姑打來的,說樓上的洋人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她了。

      紀凌修的姑姑大罵他不該回國,不該再招惹寧乾洲,說好了再也不跟我糾纏,質問他為什么又跟我搞到一起,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隱約聽見嬰兒的哭鬧聲,紀凌修的姑姑大聲斥責,“孩子才六個月!正是需要爸爸的時候!紀凌修!你給我回來!你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你!你答應過我!不再糾纏過去那些爛事!你給我回來!立刻!馬上!”

      我靜靜聽著,眼淚嘩嘩往下流。

      宿命的推手將我跟紀凌修越推越遠,遠到真真是“生離”,比“死別”都痛苦。

      曾經那么完整澎湃的感情慢慢被頓刀劃過,切碎,毀滅。

      隔著無法跨越的距離,變成了這副面目全非的樣子。

      他成了另一個女人的丈夫,有了屬于他的孩子,擁有屬于他的幸福家庭。

      關于紀凌修的任何想法都不敢再有,也不敢再去想。

      連關懷都覺僭越,連解釋都成了罪惡。

      不想被看見眼淚,我下意識抬起袖子擦臉,可淚水仍然嘩嘩往下流,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下意識背過身去,輕輕呼吸。

      等紀凌修掛了電話,好半晌沒動靜,他又撥號,給寧派打電話,“開城門。”

      交換條件是:讓寧派看一眼我,確認我沒事。否則,不保證我沒事。

      似乎他姑姑那通電話,加快了他計劃的實施,他沒收手,似乎還有下一步計劃。

      寧派不肯開城門。

      他讓菲傭持槍將我懟在窗口,樓下的鄭褚緩緩抬手,軍隊往后退去。

      他帶著我順利出城,車輛駛出城外,猛然調轉了方向,身后跟隨的眾多轎車開始干預軍車的跟隨,后方隱隱傳來交火的聲音。凌晨時分,車輛在天塘山下停泊。

      天塘山是平京城與昆城交界處,海拔七千多米,山上擁有終年不化的積雪和冰川,山勢雄渾,形如巨蟒。

      這里是極寒之地,還未入深冬,山間已白茫茫一片,山腳下開始落雪。

      我抬頭看了眼,下意識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確認,這里確實下雪了……

      天塘山地形偏僻,未修建官道,野獸眾多。屬于人跡罕至的地方,沒人能翻越這磅礴的萬山龍脈,幾乎不曾有城里的人過來。

      但是山腳下卻有世代生活在這里的原住民,星星點點的燭火盤踞在山窩里。平京城的鐵路將從山腳下繞山而行,只是現在還未修建到這邊來。

      許是我站在原地沒動,紀凌修走了兩步,淡淡回頭看我。

      菲傭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跟上,選擇這種極寒之地,那便是充分考慮到寧乾洲的身體根本來不了這種地方,一陣寒風入肺,寧乾洲便受不了。若是他來這種極寒之地,那是要命的。

      山窩里陳舊破落的民房鱗次櫛比,紀凌修走進一間尋常的院落,外表看起來并無異常,走進房屋內部,窮奢極侈的豪華裝修撲面而來,物件和用品奢華的程度超越想象。

      他歷來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哪怕是蟄伏在這種小地方,都是要求最高的水準。

      屋內暖和如春,幾名心腹歪三倒四坐在沙發上,其中一人看見紀凌修回來了,說,“紀先生,寧乾洲中槍生死不明。寧派內部發生了大事,你曉得嗎。”

      “說。”

      “寧乾洲中槍以后,突然將楚天河空降到副帥之位,寧瑜提拔到一級行政官統領的位置,代為履行統帥之職。”

      平京城軍政不分家,寧乾洲在位期間,他獨攬軍政大權。而在他生死不明之際,突然將軍政拆分開,給了寧瑜政務一把手的高位,卻代為履行統帥的職權。

      可寧瑜依然沒有夯實的軍權,如今,又把楚天河空降到副帥之位,一來是穩住楚天河,打消他造反的心思。二來是認可他的震懾力。三來,讓他和寧瑜互相牽制,誰都反不了。

      只要有楚天河在高位,那些想要侵犯平京領土的軍閥多少要掂量掂量,畢竟這些年是楚天河率領虎騎軍團南征北戰打下了平京的江山,他雖然是個只會打仗的大老粗,可他擁有讓人聞風喪膽的影響力。

      平京城就亂不了。

      寧瑜善謀,楚天河善戰。

      一個主政,一個主軍。

      軍權交叉,誰都有一部分。誰都不給全部。

      “能者上,庸者讓。”紀凌修解了西裝的紐扣,來到沙發上坐下,“寧乾洲的傷勢情況怎么樣。”

      “摸不到底。”其中一人說,“寧乾洲的封鎖很難突破,他當年被靳安挖了地道。如今,軍區醫院建設的地區都在堅硬的巖石層上面,地道都挖不了。他不想透露的消息,外面怎么都打聽不到,軍區醫院更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駐守的士兵都是他的親信軍隊。”

      “寧乾洲的身體情況一直都是個迷。”另一人說,“我們花重金向那個給他治病的老中醫打聽消息,他一律對外的口徑都是寧乾洲身體沒問題,能治。但是,我感覺這話有水分,如果寧乾洲的身份真的沒毛病,他不會銷毀省城的診斷記錄,我猜他身體情況不樂觀。”

      “如今又中了槍傷……”那人笑道:“他活不了,子彈上的那項化學元素三個小時內不消解,人就沒救了。除非寧乾洲三個小時,能解。”

      我抬頭,看向說話的那個人。中了那枚特制子彈,槍傷如果不致命,還有超標的化學元素致命。三個小時內消解化學物,就能活命。超過三個小時,神仙也救不回來。

      拏云中槍以后,次日才發現體內超標的化學元素,那時候早已超過了三個小時……

      “聽說寧乾洲派戰機接生化專家去軍區醫院,成立了研究所,他應該早知道他兒子活不了。”另一人笑說,“知道兒子活不了,還這么拼,怎么又感人又狼狽啊。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也該讓他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當初他為了得到我家的商業資源,派人搶殺我父親的時候,想不到自己做的孽會報應到自己兒子身上吧。”

      這些人似乎都跟寧乾洲有血海深仇,辭之間咬牙切齒。像是一批無畏的死士,勢必要弄死寧乾洲。

      “寧乾洲若是死了,咱們就收手。”屋內炭火悶熱,紀凌修敞開西裝外套,靠坐在沙發上,“若是死不了,那就進行下一步。”

      “內閣那位大佬早就想動寧乾洲了。”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寧乾洲故意縱容嶺南,讓上面很惱火,忌憚寧乾洲的勢力,所以一直沒動他。趁這次機會,內閣也想把寧乾洲換了!”

      “對了,那位大佬好像對施小姐有意思。”另一人說,“說若是能把施小姐給他玩玩,他將帶頭鼓動各地軍閥反寧乾洲。”

      紀凌修看向我。好半晌,他說,“給他。”

      “那我通知他。”

      我緩緩取下指間的婚戒,平靜地丟進垃圾桶。又看向紀凌修說,“你幫我在國外賺的那些錢,我找人做了公證。一分不動全部還給你,包括我花過的那些錢,我也湊了湊,足額還給了你。如果有機會,你去公證處問問,地產、股票我都做了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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