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無法從中得到答案,便低頭繼續挑碎瓷。
但此后,她的心緒再無法平靜下來。
連大理寺都查不出是赫連珩給孔嬤嬤下毒,惠王怎么就能查得出了?
證據是可以偽造的。
真相往往被權勢所遮蔽。
從結果上看,惠王失了圣心,太子趁機解除禁足,再次能隨侍皇帝身側,確實是最大的獲利者。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看,惠王與太子一黨針鋒相對,勢必兩敗俱傷,福王宋長安又何嘗不是在坐收漁翁之利?
另外,大皇子被毀容再無登基的可能,猶如困獸,而困獸之怒殺傷力大且毫無章法,咬死一個算一個,誰能確保此事不是他所為?
直至蕭瑯離開,直至抱著小淮南就寢,直至月落西山,阿蓮仍理不清朝局這團亂麻。
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蒙蒙亮了。
阿蓮先去趟書房,用包袱包了巴掌大小的金條,回到閨房時看到白芷正在往酸枝木欄車里鋪被褥。
這輛欄車是春生康復后,親手為小淮南做的。
兩尺半的欄車里,放上包裹在臃腫嬰兒被里的小淮南,還余下很多空位。車下方做了層抽屜,用于放給孩子備用的衣物。兩側的四個滾輪,被周到地做了消聲處理,小淮南躺在里頭被推著走時不會被吵到。
而整個欄車上,雕刻了不少虎鎮五毒、虎虎生威、五福長慶等等含有吉祥寓意的圖紋,木頭表面被打磨得柔韌光滑,足見春生的用心。
阿蓮和白芷交換了個眼神,白芷拿起一床厚褥子在空中抖幾下,擋住門外的視線,阿蓮趁機將包袱塞進車下方的抽屜里。
做好后,阿蓮、小玉、白梨、春生幾人以帶孩子去曬太陽為由,一起出了門。
自從腳踝被扭傷后,阿蓮就沒有出過門,此時踏入集市中,卻覺得異常陌生。
街巷一如既往地熱鬧,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年齡不一的婦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