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刺殺嘉靖因為蕭風的阻撓和嚴世藩的擅自行動導致了失敗,但罪奴的信用是絕對夠好的!
還有一次,是罪奴告訴蕭芹,如何通過中間人吸引陶仲文,將金曼陀花粉賣給他,并差點讓嘉靖馬上風。
當初嚴世藩以為這只是碰巧,蕭無用也告訴他只是碰巧,其實哪有那么巧的事兒?
陶仲文又不是天天出宮上街,若非蕭無用讓人天天在李寡婦門口晃悠,又如何能剛好偶遇陶仲文?
可讓蕭芹摸不著頭腦的是,這個罪奴行事毫無規律可,對什么事兒感興趣完全就是抽風式兒的。
說他幫白蓮教吧,可在白蓮教幾次生死存亡的大事關頭,他都隱身不見,蕭芹甚至急得讓人主動找過他。
當時的場景頗為詭異,一幫白蓮教徒,偽裝成各種各樣的身份,到京城的各種場合下對暗號。
只要看著對方看起來有點神秘,就上前搭訕,然后用極小的聲音問道。
“你知道罪奴嗎?”
大多數人都像看精神病一樣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跑。但也有獲得熱烈回應的。
比如人市兒的中介,就會熱情洋溢地介紹,他認識好幾個人市的貨主,手里有剛抄家的一批罪奴正在拍賣,手快有手慢無,不可錯過。
更熱情的就是青樓的媽媽:“哎呀大爺真會玩,知道罪奴是最聽話的,我這兒有名單,這一批都是罪奴,保證讓她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結果就是,白蓮教徒不但沒有找到真正的罪奴,反而浪費了很多極樂丹和辦事兒經費……
經過那次失敗后,蕭芹就再也沒有去主動找過罪奴了。
他就像個被女神拉黑了的舔狗一樣,只能天天盯著屏幕,期待著哪天屏幕上忽然出現兩個字:“在嗎?”
然后他就趕緊撲上去狂舔:“在呢在呢。你還好嗎?最近怎么樣?我昨天爬山把腳崴了。
今天在食堂打飯,打飯的大姨對我笑了一下。還有夕陽好美,我站在夕陽下,惆悵地抽了支煙……”
“哦。我只是忘了qq的密碼了,換電腦了,我記得你倒背如流,發給我一下吧。”
“好的好的,你的密碼是54tg54tgztnsztns。”
“謝謝。”
“你明天有空嗎,我發現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我介紹給你啊,你可以不跟我去玩,我只是覺得你不去玩一次太可惜了……”
“您的信息發送失敗,您可能已經被對方拉黑……”
白蓮教教徒放完東西后,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消息,到半夜的時候,一支飛鏢破窗而入,扎在了柱子上。
她解下上面的紙條看了看:“讓人把嚴效忠帶到京城里,告訴他可以為父報仇。他是孝子,一定會來。”
她思慮片刻,轉身出門,向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沒有。
她也沒指望能發現什么,迅速動身,苗條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在遠處,黑暗之中,一個人穿著一身的黑衣,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然后轉身離去。
京城,凌晨,繼宣大一線大捷的消息傳到京城后,沿海之戰大獲全勝的消息也傳到了京城。
一時間,從朝堂到百姓都大大地松了口氣,京城上下一片歡騰。
京城的宵禁一直是很有彈性的,在局勢緊張的時候,往往就會認真,局勢大好的時候,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在顯然是形勢大好,所以在街頭巡邏的捕快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都不那么緊張。
即使是半夜碰上在街上晃的閑人,也只是好脾氣地罵兩句,讓他們滾回家去就罷了。
現在五更天已過,宵禁解除,這些巡邏的人就更放松了,紛紛打著哈欠,準備找個小攤吃早點,然后回家睡覺。
天雖然還很黑,但是城門口已經有了排隊進城的人。大部分都是搶位置的攤販。
京城主街上的非固定攤位,就像后世大醫院的專家號一樣緊張。
解決的方法也很類似。要么花錢雇城里的黃牛給占位置,要么通宵熬夜排隊,用辛苦和健康來抗衡別人的資源。
擺小攤的收入不高,雇黃牛確實心疼,所以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熬夜排隊。反正城門外又不宵禁,通宵也沒人管。
這個時間,城里的人,除了出攤的小買賣人之外,也都還沒醒呢。
但主街的安司正一家,卻是燈火通明,人人精神抖擻。
張無心在堂屋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個不停。
他的岳父安司正,在他對面,腳底下的鍋好像更熱,轉得更快。
片刻之后,屋里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亮清脆。
張無心和安司正同時停住腳步,一起往屋里沖,然后同時擠在了門框上。
穩婆出來了,笑容滿面:“恭喜安大人,恭喜張大人,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安司正抱著孩子,胖胖的臉上閃著光,笑得合不攏嘴,張無心幾次伸手,他都不肯放開。
張無心只好先坐到床邊,拉著安青月的手,說一點土味兒情話來獎勵安青月,例如夫人你好厲害之類的。
安司正兩口子正在爭奪孩子的抱抱權,張無心正拉著安青月的手說土味情話,屋頂上忽然有人說話。
“張無心,蕭風大禍臨頭了,你還不到街上去看看?”
張無心騰的一下跳了起來,甩開安青月的手,從墻上抄起兩把劍,旋風般地沖出了屋子,翻身上房。
張無心一條腿瘸,輕功自然也要打折扣,上房頂后,房頂上已經沒有人了。
他茫然片刻,想起剛才那人的話,跳下房子,沖出大門,上了主街。
主街上依舊一片黑暗,勉強能看見東西。地面上是十幾張白花花的東西,在寒風中不時地飄起來,落下去。
張無心撿起一張來,是紙,紙上都是潦草的蠅頭小字,看著像是一首詩。
他往前跑了幾步,又撿起幾張來,湊到路邊一戶大宅院的門口燈籠處,借著燈籠的光看。
這些紙張上寫的內容都一樣,張無心看了兩張,臉上冷汗直冒,心里狂跳。
他從沒有這么驚恐過,不管是當年和忍者之王在山洞里生死拼殺,還是一個人面對整個東廠。
看完第二張后,張無心沖上大街,瘋狂地撿拾地上的紙張,恨不得一張不落的都撿干凈。
迎面跑過來幾個人,里面有順天府的捕快,也有錦衣衛的人,領頭的是陸繹。
張無心心里一沉,絕望地看著陸繹手中的紙張。陸繹也無奈地看著張無心。
“別撿了,不止主街上有,巷子里也有。而且估計已經有被人撿走的了,你再銷毀也沒什么意義了。”
張無心茫然地搖頭:“這是什么人干的?這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有人陷害蕭風!”
陸繹搖搖頭:“不知道,這些紙上的墨跡很新,應該就是最近寫的。看內容,應該是嚴家人。
我正讓人尋找蹤跡呢。這幾日宣大之戰大捷,宵禁松弛,竟然出了這種事兒,各衙門都有責任!”
張無心還要說話,從他身后的方向又沖過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錦衣衛總旗。
他一見張無心,立刻停住腳步,咬牙切齒地喝道。
“張無心,你瘋了嗎,竟敢當街殺人,還敢殺害錦衣衛,還不放下刀劍,束手就擒!”
「催更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