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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零一章 陸炳測字

      這段時間廉政院只盯著原來的嚴黨官員下手,已經引起了朝堂恐慌,也誤傷了一些人。

      如今大明國力飛升,但也面臨著國運之戰,廉政院應該保持公正和獨立,不能引發混亂。”

      陸炳點點頭:“所以我已經無法再查下去了,迫不得已,才來找你測字的。”

      蕭風沉默片刻:“萬歲明旨不讓你繼續查了,你卻還來找我測字,這不是抗旨嗎?”

      陸炳笑了笑:“是不是抗旨,我伺候萬歲這些年,比你有經驗。

      萬歲只是不讓我繼續查那些官員了。可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到現在連消息的出處都查不出來,萬歲心里會怎么想?

      嚴紹庭就在我府里養著呢,我若不能確定消息的出處,再過幾年,我能放心把女兒嫁給他嗎?”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蕭風也說不出任何不對來。不過他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

      “你想測字,找出消息的出處,就得把這個消息是什么告訴我,否則我沒法給你測。”

      陸炳遲疑片刻,苦笑著把談同那份信中的內容給蕭風說了一遍。

      “柳臺那封信被燒掉了,他人也瘋了,問不出什么來了,其他官員處還沒查到信,所以目前只有這一封。”

      蕭風得寸進尺的說道:“光知道這封信的內容不夠,既然你身在其中,你得把你知道的事兒都告訴我,我才能準確的測字。”

      陸炳定定的看了蕭風許久,最后才長嘆一聲:“你真的非知道此事不可嗎?”

      蕭風肯定的點點頭:“陸大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就是不告訴我,以我的能力,遲早也能查出來的。”

      陸炳忽然道:“這么說,蕭萬年真的一個字都沒對你說過,你娘也沒對你說過?”

      蕭風回憶了一下:“爹和娘只告訴過我,你執行任務時身受重傷,爹救過你的命。

      但你在哪里執行任務,執行的是什么任務,怎么受的傷,爹又是怎么救的你,他們都沒跟我說過。”

      陸炳苦笑道:“所以你明白了吧,你父母也知道,讓你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啊。你要是孝順,就不該再追問了。”

      蕭風想了想:“我相信,我父母不肯告訴我,和你說的理由是一致的。不過那時我只是個文弱書生,還是個書呆子。

      我的未來最大的可能就是當一輩子秀才,如果運氣好,考上個舉人啥的,過個舒服點的日子。

      那種情況下,我肯定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他們想不到我后來能學會《倉頡天書》,也想不到我變成今天這樣。

      在我現在的位置上,知道的越多,我就越能做出合理的判斷,做出合理的反應,所以我想知道,不算不孝。”

      陸炳見實在無法說服蕭風,而且蕭風擺出了一副,你不說我就不測的態度,終于妥協了。

      “好吧,我告訴你。但你要記住,你聽完后,絕不可對任何人說,否則不光是你,就是我也要倒霉。”

      蕭風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陸炳倒了杯茶。

      “我若是那種蠢人,大概也活不到今天。陸大人既然肯來找我,自然心里有數。”

      陸炳點點頭,他確實是來之前就下定了脫衣服的決心了,只是事到臨頭,總不免扭捏一番,能不脫就把事兒辦成自然是最好的。

      “那個龍鳳店,并不在江南,而是在大同府城外的梅龍鎮,現在早就沒了,那地方現在叫梅嶺義莊。

      因為武宗當年在龍鳳店呆過,萬歲即位后,和張太后不和,張太后的兩個弟弟妄圖造亂。

      他們勾結白蓮教,偷偷在梅龍鎮聚集,還想出一個主意來,造謠說武宗有子嗣留在龍鳳店。”

      蕭風驚嘆道:“這腦洞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不會是蕭芹想出來的主意吧?按時間算他當時也不小了。”

      陸炳點點頭:“很可能就是蕭芹的創意,畢竟那兩位國舅爺頭腦比較簡單,不太可能有這種心機。

      否則他們也不會異想天開,要和白蓮教合作,妄圖廢掉已經執政十年的萬歲了。”

      遠在日本的蕭芹,百忙之中打了個冷顫,不知道又有什么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我奉萬歲之命,帶著兄弟們去梅龍鎮上暗查,結果被白蓮教的人發現了。

      整個鎮子幾乎都被白蓮教盤踞了,我知道不敵,一邊死斗,一邊讓兄弟突圍出去求救。

      當天夜里,大同守軍趕到,將盤踞在鎮子中的白蓮教擊潰,整個鎮子也被燒成了白地。

      大同守軍趕到之前,我帶的人已經全軍覆沒。我也被蕭無極打成重傷,幸運的是摔進了水溝中。

      黑暗之中,一片混亂,僥幸存活。你父親本是大同城里的酒商,第二天趕到梅龍鎮送酒,救了我的命。

      后來我勸你父母賣掉了酒鋪,和我一起回京,當了錦衣衛。這就是龍鳳店的全部內情了。”

      蕭風靜靜的聽完,沒有說話。陸炳所說的,合情合理,絲絲入扣,毫無破綻。只是有一點……

      “若只是如此,這不過是一次剿匪行動。雖然牽涉些謠,但也不至于讓你和萬歲如此緊張。

      你一聽完徐璠的那句話,就開始追查嚴黨官員,這里又有嚴世藩的什么事兒嗎?”

      陸炳苦笑道:“你就非得刨根問底。好吧,由于后來我知道,嚴世藩勾結了白蓮教,所以我懷疑當時的事他就一清二楚。

      這雖然只是個傳,但自古以來,依靠傳造反的事兒還少嗎?白蓮教籌謀已久,未必只創造了一條流。

      也許對應這條流的其他東西,比如一個男人,一份密信,甚至生辰八字之類的,可能是全套的東西。

      梅龍鎮覆滅后,這套東西未必就全沒了。這套東西不管在誰手里,一旦拿出來就有可能是動蕩之源。

      所以從徐璠處審出消息來自談同和柳臺后,我立刻告知萬歲,希望能查清還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不過后來萬歲聽了你和徐階的勸告,決定暫時不再追查了。我想弄清楚的就是,這信究竟是不是嚴世藩寫的。

      畢竟這不僅關系到此事未來會不會有巨大的隱患,還關系到我要如何對待嚴紹庭!”

      蕭風點頭,表示理解:“我也覺得嚴世藩不會這么蠢。他是恨我,當然也有可能恨萬歲。

      但他對萬歲的恨意,肯定沒到用斷子絕孫、株連九族為代價,來干一件毫無把握的蠢事的程度。”

      陸炳點點頭,既然他已經脫了衣服,蕭風就該幫自己辦事了,這是規矩。

      所以他理直氣壯地拿起筆來,寫下了一個大大的信箋的“牋”字。

      (信“箋”的“箋”的繁體字有兩個,一個是“牋”,一個是“箋”,都是對的。)

      “我要測一下,我從談同府里搜來的那封信,究竟是誰寫的?”

      蕭風想了想:“雖然你再追查這個案子,但信是寫給談同的,所以此事其實隔了一層,我盡力而為吧。”

      蕭風靜靜的盯著這個“牋”字,文字在眼前閃著金光,開始分解、組合、變形、跳動。

      “‘牋’字左‘片’右‘戔’,‘片’與‘騙’同音,此事寫信者有欺騙之心。

      ‘戔’為雙‘戈’,這信是要拿兩個人當槍使。測字因時因事,從結果看,這兩桿槍就是談同和柳臺了。”

      陸炳微微點頭:“不錯。不過這信中所寫,也是實情,為何說寫信人有欺騙之心呢?

      若信真是嚴世藩所寫,談同和柳臺都是他的人,就算拿他們當槍使,也談不上欺騙吧?”

      蕭風也皺起眉頭:“‘戔’字古義有‘賊’之意,這封信的內容,寫信人應該是來路不正。

      如果嚴世藩原本就知道此事,則他寫信卻談不上來路不正,因此這信確實應該不是嚴世藩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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