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提筆寫了一個“戰”字,干脆利索地提出問題。
“此戰如何突圍?”
蕭風放下一切情緒,專注地看著這個“戰”字,各種念頭漸漸浮現在腦海里,越來越清晰,但他這次卻遲疑許久,才開口。
“‘戰’字左側單人雙口,此為紛爭之象,只怕咱倆在突圍時會發生爭執,這不是好兆頭。若真有此事發生,你可愿聽從我的主意?”
戚繼光一愣,猶豫片刻,堅定地說,
“為將者在外,當機立斷,不該受制于人。但若是蕭兄所,只要不會危及所有將士的性命,兄弟無不聽從!”
蕭風點頭微笑:“不虧有名將之風!還提前跟我約定不危及所有將士性命。”
戚繼光臉一紅:“若是兄弟這條命,隨時可以交給蕭兄,隨時可以替蕭兄去死,但五千袍澤,怎能因私交而陷于險地。”
蕭風盯著他的臉,加重語氣:“這是你答應我的,只要不危及所有將士性命,發生爭執,一切都聽我的!”
戚繼光自覺剛才說話有些重了,正有些后悔,聽見這話,忙不迭地表態。
“我可以發誓,絕不反悔!”
蕭風松了口氣,不再搭理他,繼續看那個“戰”字。
“‘戰’字右側有兵戈,是交戰之象,當于此方向沖出方可。左側里下缺一,田下無土,沖出去后沿著無土之路向外沖,不可向里。”
戚繼光一愣:“你是說,沖出去后,沿著山路,向古北口方向沖,而不是往密云城方向?若是敵軍在古北口設伏,我們豈不是被前后夾擊嗎?”
蕭風抱歉地放下那個字:“測字只知其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問我,我也說不出原因來。若你信我,便這么做。”
戚繼光想了很久,最后點點頭:“我信你。”
蕭風無語抬頭,看向黑沉沉的天邊:“鴿子,早該飛到太原城了吧?”
仇鸞走在隊伍的最中間,前后左右分別是胡、苗、田、范四大侍衛,每人拿著個望遠鏡,向遠處觀看,確保能在發現敵人的
明朝有邸報,是對外的,大多是朝廷希望老百姓看到的宣傳類的東西,不會蓋內閣章,而是蓋所屬部門的印章。
廷記卻是對內的,其實相當于會議記錄。也就是上朝時發生了什么事,有專人記錄,以備內閣或皇帝忘事時查詢一下。
因為廷記是光明正大的東西,不同于皇帝個人的起居錄,所以相關官員如果有需要,也是可以要求內閣提供一份抄本來參考的。
這就是一份廷記的抄本,記錄了某一天朝堂之上開會的會議記錄。
萬歲問中書舍人蕭風:“”蕭舍人可是有何疑慮?”
中書舍人蕭風回萬歲:“沒有疑慮,不過是想著大同位置重要,是京城門戶。如今仇將軍去鎮守,只怕俺答汗未必敢去打大同了。那他只能繞道去打古北口了,若如此,不知仇將軍當如何應對?”
新任大同總兵仇鸞回:“舍人多慮了,若打古北口,兵當從大同城下過,本將豈有不知之理?自然會出兵阻擋,豈會放他到古北口去?”
萬歲大悅:“蕭舍人第一天聽政,就能提出這樣的問題,難得。仇鸞對答如流,朕也甚是欣慰。”
這廷記官員當真是盡職盡責,且擁有單身二十年的手速,不但把大家的對話記錄得一字不差,居然還能記下來“萬歲大悅”!
當初萬歲有多大悅,只怕被兵臨城下后,看到這份廷記就會有多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