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了什么傷心事,悶哼一聲,怨憤盯著云皎月。
吳嬸子也不說話,但是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哭,哭得更傷心了!
李祥子沒有辦法,向云皎月。
出于無奈解釋,“祁少夫人,我也顧不得在二老的傷口上撒鹽。”
“兩個月前,我小舅子跳山自盡。這不,吳家沒了傳宗接代的后人,上次我們夫婦就答應,要是能再生一個孩子,就過繼到我小舅子名下。”
“吳花犯下大錯后,我起了休妻的念頭。前兩日一紙休書送到牢里,他們就急了。”
說著,吳嬸子猛地朝李祥子吐了口口水!
“我呸!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家花兒再剛坐牢,你怎么就連幾年功夫都不肯等她?!”
李祥子拉下臉色,忍不住怒氣。
他耍脾氣道,“老岳母,你話說得輕巧!”
“我問你,要是坐牢的是我,不是吳花!難不成你們愿意讓她等我出獄?”
“我,照你們的性子,你們二老隔天就要拉著她改嫁了!”
吳花剛嫁過來的時候,就因為周金花無意間多了他兩眼,就鬧得要死要活。
吳鐵山那會兒還來他家鬧事,行事說話彪悍得不行!
他這才供著吳花那么多年,懼內懼得連骨氣都沒了!
李祥子直挺著脊梁,鄭聲道:“再說,我們沙橘村雖說有不少人犯,但是我李祥子不是人犯!”
“我窮是窮了點,可想要個清清白白的妻子過日子!難道還錯了?”
云皎月徹底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吳家老年喪子,女兒又坐了牢。
現在不得不來搶李柴回去,當吳家孫子。
而李祥子,他養了那么多年的兒子,也深知吳花一家秉性不行。所以不舍得,也不愿意讓李柴跟著吳家生活。
云皎月眼神有些飄忽。
身為大夫,她見過許多悲慘病例。
現代還好些,起碼就醫,相較而并不難。
可在大齊國大荒縣的村里,怕是有些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死于什么病。
云皎月雙手環抱胸前。
有些話,就算說出來是噩耗,她也得說!
一方面是吳鐵山夫婦和李祥子父子都有知情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沙橘村的安穩。
要想把這對老夫婦趕出村子,還是誅心為上。
“李嬸子,敢問你這些年,是否腿部怕冷,有些麻木。”
“有時候走路容易跛腳,不僅腿腳潰爛不愈,晚上還常常睡不著覺?”
沉思半晌。
繼續微啟薄唇道,“并且不只是你,你那早逝的兒子,也有這種癥狀。”
“我說的,是或者不是?”
話畢,李嬸子頓時愣住。
吳鐵山也瞪大眼睛,吃驚望著云皎月。
他們這對夫妻倆,早就聽說沙橘村的云皎月是神醫。
可再神又有什么用?在這女人來之前,他們的兒子就死了!
李嬸子哽咽著,“是,我兒子吳草和我一樣,有這種癥狀。不過他年紀輕,受不了苦。”
“他忍不住幾乎每天腿腳都痛,那天……”
“那天連家里雞圈里的雞都沒喂,就狠心地拋下我們夫妻!就從山上跳下去了!”
說話間,李嬸子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身子也不停一抽一抽,哭得嗓子沙啞。
云皎月不由多打量了幾分這對老夫妻,這對夫妻,是既可憐悲哀,又無理可恨!
眼神微沉,“不是你兒子狠心,而是他太有孝心。”
話鋒一轉,“我聽說在我來之前,大荒縣各個村子家家戶戶都要種田。你和吳鐵山年紀漸漸老去,想來你們兒子也承擔了大部分的農作和家務。”
“你們母子是得了老爛腿,也就是下肢潰瘍。這種靜脈曲張疾病具有遺傳性。”
“簡單點來說,這種病,癥狀輕的時候是像你一樣。”
“雖然流膿潰爛,但也只是偶爾跛腳,站久了腿腳會局部腫脹疼痛,不過只要臥床休息將腿抬高,就能減少痛苦。”
“可你兒子吳草,他要長時間站立做農活,如果停下休息,根本耕種不完那些田地。”
誠然,如果她們這行人,能早一些從青州到澤州。
或許吳草會有救。
因為她的醫術,能救吳草。并且吳家的田地,也很可能會被祁向磊柳韻秀承包。
不過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用。
云皎月只能就事論事,“你女兒雖然刁蠻任性不怎么樣,不過你兒子倒是懂事聽話。”
“以他的身體,如果長期勞累站立,無法好好休息。”
“嚴重起來,就得截肢,又或者是全身衰竭而死。我他拿選擇跳山自盡,應當是身體真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