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在藥鋪門口等了片刻,視線內就見不遠處的長街,程二已經帶著流放隊伍進了方縣。
孫阿牛粗壯有力的雙手在推著推車,推車上孫鶴正平平穩穩躺著。
祁長瑾和趙老槐也受邀坐在一旁,休息了一路。
云皎月到祁長瑾時,還不等開口叫她,就聽見蕭蓮隔著老遠在罵罵咧咧:
“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兒子在推車上坐著,讓親娘在黃土地上走著。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我別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云皎月清冷的視線穿過人群,直掃向蕭蓮。
蕭蓮也見了她,那雙眼眸似是要吃人,狠狠剜了一眼云皎月。
從胸腔里吐出聲音,氣喘吁吁狠狠說道,“兒子不愛聽娘話了,被賤人挑撥得讓我這個當娘的都心寒!”
蕭蓮滿腦子都是云皎月此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要和她斷絕關系的話。
心里是憤恨極了。
張美娘沖著自家丈夫使了個眼色,祁盛天收到眼神立刻跑向云皎月。
他肥碩的身體在長街上一路飛奔,遠遠望去猶如數百斤的野豬意外闖進人區。..
云皎月左腳本就有傷,身子不方便動彈。
她單腳跳了幾步路,雙手扶著街旁的鋪面房門,打算站穩了先。
卻沒想到祁盛天狠狠朝她撞去!
啪地一聲,云皎月被撞倒在地,整個身體都被撞得橫倒在鋪面門口。
“哎呀侄媳婦兒,你沒事吧?”
祁盛天滿臉歉疚,高亢洪亮的聲音穿刺進云皎月耳膜,吵得不行。
他忙是把人扶起來,“侄媳婦兒,我遠遠就著你一個人站在街邊,這老三也真是,怎么不好好地守著你。”
“你說你一個腿腳有傷的人,萬一在路上被什么馬車牛車撞了,這可怎么辦好?”
說著,祁盛天寬厚手掌已經探入云皎月的袖子里,手在東摸西摸。
云皎月寒星似的眸子死死盯著祁盛天,等好不容易站穩后,“二叔,你在干什么?”
“這是在找我賣完老虎的銀票?”
云皎月眸中冷意盛盛,敏銳鋒利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祁盛天肥膩到耷拉著的臉龐,下意識扯出一抹憨笑,忙是搖了搖頭。
但搖頭不耽誤右手繼續在袖子里翻找。
此刻,祁盛天后背背對著流放的隊伍,他們根本不見祁盛天的小動作!
只能見他扶起云皎月,還對祁家二房的形象稍有改觀。
“既然沒有在找我賣虎的銀票,那二叔你把手伸進我袖子里是想干什么?”
“是在欺負你親侄兒的妻子么?”
云皎月似帶有瀲滟光蘊的水潤眸子,迸射出明顯的惱意。
她右手驀地伸出,活生生握住祁盛天圓滾滾的胳膊。
將他的手從自己袖子里拽出,咔嚓一下把人胳膊掰斷了!
“啊!啊好痛啊娘!”
祁盛天嚎叫的聲音響徹長街,頓時驚動街道一旁來往的人群。
祁老夫人一聽寶貝兒子在叫她,布滿皺紋的臉部頓驀地心疼壞了。
老邁的身體不由加快步伐。
趔趔趄趄沖到祁盛天身邊,“我的兒啊,你怎么了?兒啊,快來讓娘!”
肉眼可見的,祁盛天的胳膊不受控制地自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