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梯延伸到搶救室門口,是一條染血的路。
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像魔鬼的觸手,包裹著陸景溪的身體。
她凝著地上的血滴,看到身上的血漬,渾身寫滿恐懼。
她拒絕連承御帶她做詳細的檢查,仰頭看著‘搶救中’鮮紅燈牌。
“溪溪……”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連承御你讓我在這里等,我哪都不去!我不去!”
她一字一頓地強調,眼眶里含著淚,呼吸急促又壓抑。
明明好日子一步之遙,明明不久前,她才歡歡喜喜地接大哥出院……
連承御看著她周身的傷痛,像稍一觸碰,就會凋零的枯枝敗葉。
男人抿了抿唇,最終沒說什么。
何歡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色極其古怪,她咬著唇,看向連承御。
男人眉梢輕斂,“什么事?”
何歡畏懼地看了眼陸景溪,見她也看過來,立刻汗毛乍起,頓了兩秒道,“警方說,肇事司機突發心臟病……死了。”
連承御眸色一凜,立刻看向身旁的女孩。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鉆進陸景溪的每個毛孔里。
混沌失措的大腦瞬間開辟出一條清晰的思路。
車禍不是意外!
“溪……”他的手抬起,剛要落在她肩膀上。
結果……
她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把揮開他的手,帶著滿身的刺往后退了兩步。
男人的手,僵在空氣里。
陸景溪此刻就像和外界的人與事徹底隔絕,逼迫自己冷靜思考。
如果說有人想將她趕盡殺絕,除了歐洲那邊,再無他人!
連承御看到她眼底刺骨的冷,以及那份久違的抵觸,心臟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一股巨大的恐懼,將他拖拽回了前世。
前世她懼怕他,抵觸他,厭惡他時,就是這樣的眼神!
他慌亂地上前兩步,想要抓住她,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再次離開自己。
“溪溪,我會查,如果是……”
可女孩沒有像往日一樣,依偎在他懷里,甚至連眼神都不肯給他一個。
她低著頭,染血的身體狼狽顫抖,眼淚顆顆滾落。
“連承御……我不在乎他們怎么對我,真的,決定跟你在一起時我就選擇了接受所有的明槍暗箭,可……涉及到我的家人,不行!”
“如果我哥……”
“不會的!他不會出事……”
他攔斷她的話,生怕她會說出自己無法接受的結果。
走廊里壓抑的氣息讓人無法呼吸。
急救室的門打開,醫護滿手血地跑出來,“誰是家屬?現在病人情況恨不樂觀,這是病危通知單,請簽一下字。”.5八一60
陸景溪感覺身上的血液涼透了,動了動僵硬的唇,“我……我是。”
握著筆的手,竟寫不出連貫的名字。
歪歪扭扭的字體簽好,只見到那扇決定生死的門,開了又關。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