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桃樹的下方,挨著樹干的位置,鋪著一塊虎皮。
只是那虎皮很是奇怪。
沒有腦袋,卻長著九條尾巴。
那九條尾巴鋪散開來,猶如九根鐵索,尾巴的尖端像蝎尾一般,微微上翹,帶有尖刺。
鳳靈宵著實被眼前的情景驚到了。
她忍不住指向河對岸,詢問道:“重明哥,那是什么?”
“那邊啊……”重明瞇起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三界六道之中,其實有很多邊邊角角,都是不被記載在冊,形同虛無的存在,對面那一塊就屬于這樣的存在。
它不屬于大荒,卻與大荒只有一河之隔,大荒之中的妖與獸不乏大兇大惡之徒,凡罪惡深重者,會被大荒流放到對岸去。
日積月累,年復一年,對岸烏煙瘴氣,這一條橫貫大荒的河流黑如墨汁,隱隱地有殺回來的趨勢。”
鳳靈宵聽得一愣一愣的,她不敢想象如今如此澄澈的河水,曾經是那般光景。
“那后來呢?”
后來必定有過一番抗爭,否則不會有如今的一切。
重明繼續說道:“后來實在頂不住了,大荒當時的五大護法自請去對岸平定那些妖獸。”
以五抵成千上萬的惡魔,這五大護法的結局必定不會好。
“那一場戰斗持續了足足三個月,五大護法死了四個,最終只剩下了一個,他的名字叫陸吾。”
重明指向對岸桃花樹下的那張九尾虎皮,說道:“陸吾,人面、虎身、九尾,那一場戰斗之后,五大護法鏟盡了罪孽之徒,唯一活下來的陸吾也被怨煞之氣侵體,入了魔。”
鳳靈宵倒抽一口冷氣:“所以他也被大荒鏟除了嗎?”
否則對岸怎么只剩下了一張九尾虎皮?
“沒有,他是大荒的功臣,大荒還沒有到那種卸磨殺驢、不識好歹的地步。”重明說道,“但將他放回大荒,將會是一場更大的災難,所以經過多次決策,大荒只能做出將他流放在對岸的決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吾就那樣被大荒放棄了。
著實有點可憐。
鳳靈宵嘆了口氣,在她看來,陸吾的結局也就這樣了。
被流放、走火入魔致死,一切歸于平靜。
卻沒想到,并不是。
“那一場戰斗之后,大荒逐漸建立起刑罰制度,建起了多處地牢,再有作惡多端者,會被直接處刑。”重明娓娓道來,“隨著刑罰制度越來越完善,大荒再也不用向對岸流放妖與獸,從此,大荒對岸的那一塊,只剩下了陸吾。
陸吾雖走火入魔,但他心性很是堅定,我曾多次站在這一邊眺望他,他發瘋的時候,會去撞后面的那座山,每一次都是撞得地動山搖,鮮血淋漓。”
這便是對岸的神奇之處,明明桃花滿樹,后面的山頂上卻白雪皚皚。
這種春與冬的矛盾結合體,更給人一種震撼感。
“有一年,陸吾撞塌了一側山巔,碎石混合著白雪撲簌簌地往下落,白雪幾乎覆蓋了對岸整片區域,不久以后,一族小小的脆嫩的桃樹從白雪之間露出頭來,白雪隨之慢慢融化。”
鳳靈宵推斷道:“可能山上白雪下面壓著一顆桃核,被陸吾撞了下來,在對岸生根發芽了。”
“我們也覺得是如此,所以一開始并沒有人特別關注那棵弱小的桃樹。”重明說道,“但陸吾不同,那棵桃樹是那片土地上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生命,他的精神仿佛在那棵桃樹上找到了依托,他悉心呵護她慢慢成長。
百年歲月一晃而過,當初弱小的桃樹長成了參天大樹,滿樹的桃花融開了大片的白雪,桃樹中也孕育出了一只桃花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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