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驍十六歲便上戰場殺敵,他當時想的不是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只想保一方安穩。
十八歲他凱旋而歸,靜安侯至今都記得見到他的那一幕。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他那時就想,這樣的兒郎日后定會讓一方敬畏,定會受百姓愛戴。
陸寒驍也確實做到了,他殺陣殺敵從不手軟,對待手下卻從不苛待。
他的軍隊以嚴明著稱,不許欺辱婦孺,不許打壓百姓。
他將一切都做到了極致,漸漸積累起的聲望也漸漸被人忌憚。
直到他礙了人家的道,慘死異處。
從宮中出來,靜安侯一不發,回到府上,也沒同自己夫人提起宮中皇上的這一番話,只說了皇上要補償陸家,提拔了陸致遠。
這種事是會下圣旨的,瞞不住。
靜安侯夫人聽著有一瞬的恍惚,她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
夫妻二人的想法差不多,皇帝真的傷人心。
但現在說這些無意,只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我去見見司寧。”
靜安侯聽著將人攔了下來,“等明日再說吧,讓司寧一個人靜靜。”
司寧確實想一個人靜靜,她屏退了所有人,將自己關在了陸寒驍的書房里。
說起來她鮮少來這里,僅有的幾次都是同陸寒驍鬧別扭,來這里同他一板一眼的說話。
她又想到她和陸寒驍其實真的算起來,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就是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有時候不需要說什么,必須都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么。
他的心意,司寧都懂,她只想著有些事要慢慢來。
她實在不太懂該如何,和一個男人以夫妻關系相處。
本以為有大把的時間,本以為一切都能夠順其自然,直到此刻才知道她還是想的太美好了。
上一世殺過那么多人都沒讓她學會,有一個詞叫做世事無常,真是天真了。
桌上還放著陸寒驍未來得及收拾起來的信件,有一些寫著軍中的要務,有一些是京城里各方勢力的變化。
還有一些是邊關的來信,已經被拆過了,司寧展開,入眼的便是一句話。
“主子,您讓屬下尋的鋪子已經尋好,按著夫人喜好也已經置辦了里面的座椅,您看還需要添置什么,屬下這就去辦。”
另一封,“主子,屬下查過,邊關大大小小醫館幾十家,但醫術太好的也只有那么一兩家,夫人來的之后,勢必會嶄露頭角,已經按著您說的,將任先生的徒弟放在了這里替著夫人吸引眾人視線。”
“主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新置辦的宅子后面種滿了玫瑰和月季,您說的那個火鍋也已經架好,是否還需要添置其他的東西。”
“主子,您讓屬下置辦的學堂已經妥當,可邊關有人會上學堂嗎……”
司寧一封連著一封拆開,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不清楚的。
他記得自己每一個喜好,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要做的每一件事。
他曾說過,“阿寧,即便邊關寒苦,我也會讓你過得順意。”
他確實做的了,可他又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