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的按了按眉心,“先走吧,辦完事兒聯系一下長安。”
他知道女兒還是心里別不過那口氣,他不能逼孩子。
林秋諳跟上了提著果籃的商平洲,兩人一路來到了頂層的特殊病房,到處都是靜悄悄的,一推開病房的門,里面只有一張病床,上面躺著個渾身插滿管子的女人。
商平洲默默將果籃放到了桌子上。
林秋諳的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撲過去握住了床上女人的手,“芳芳,我來看你來了。”
她和方芳兩人不僅是好友更是一切并肩作戰的同伴,可天妒英才,因為研究事故,受到了輻射……前世她連好友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回來又急著找自己閨女,現在才見上面,真是見一面少一面了。
林秋諳不忍再想下去。
病床上的方芳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眼里閃著淚花,“秋諳,你回來了!我看到報道了,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你們都很棒。”
“你也很棒,我們團隊里的每一位同志都很棒。”林秋諳擦了把淚,嘴上卻忍不住強調道:“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基地的同志都在等你。”
方芳搖了搖頭,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方芳看著林秋諳和商平洲,腦海里瞬間升起了個念頭。
正在這時,進來個男孩,黑瘦黑瘦,唯有一雙眼睛亮的嚇人,看著病房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他瞬間排斥的盯著他們。
“這是?”林秋諳看了眼病床上的方芳。
方芳艱難的朝著門口十六七歲的男孩招了招手,“阿原過來,這是你秋姨和你平洲叔,都是媽媽的好友。”
林秋諳一臉感慨:“也這么大了。”
她想起自己的閨女。
顧原野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沒聽方芳的,反而轉頭直接跑了出去。
“阿原!”
方芳臉色難看的解釋道:“這些年他也過的不好,是我對不起他。”
她深吸了口氣,醞釀再三還是往林秋諳那挪了挪,有氣無力的說道:“秋諳,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誰都不放心就放心你,我知道我活不久的。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走后,你們能不能領養阿原,我給他準備的有錢,你們只要監督他讀完書就成了,我怕他自己一個人走上錯路。”
一直一未發的商平洲皺了皺眉。
林秋諳臉色微變,環顧了空蕩的病房,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顧立國呢,你都這樣了,他怎么不過來。”
方芳張了張口,忍不住潸然淚下,哽咽的說道:“這么多年我杳無音訊,他以為我死了,便再娶了,和他的新妻子兩個孩子都十四五歲了,和阿原沒差多少。
有了后媽就有后爹,所以我才不放心…”
“這個畜生!”林秋諳唰的站起身,“我去找他算賬!當初他自己說的這個輩子除了你,他誰都不會娶!還說永遠支持你的工作。
他就是個負心漢!”
商平洲卻拉住了激動的林秋諳道:“秋諳你先冷靜下!”
林秋諳憤怒的正要開口,卻看見方芳從鼻腔里冒出來紅的刺眼的血,瞬間慌亂的說道:“芳芳,血!你流鼻血了,我去叫醫生!”
“我去。”商平洲作勢就要往外走。
“不、不用,叫醫生也沒用,我沒有多少天了,秋諳。”方芳伸出跟麻稈一樣細的胳膊,拽住了林秋諳的衣服,拼勁全力像是拽著救命稻草。
“秋諳你幫幫我,我實在是不放心他一個人…”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