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夕打開門,跑電梯那邊去了。
電梯雙門打開,她抬頭看著窄小的四方空間,四下無聲,靜如死寂,突然心底特別悲涼。
日子,要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過下去?
不想再跟他見面,單獨的,令人窒息的這種見面,不能以笑面對,看他一眼心臟絞痛不會停,他說的每一個冷嘲的字眼,足以一刀一刀割裂她這顆心。
他不知道。
他只令人捉摸不透,不聞不問你許多天,什么時候想起你,想起要管你,就一定要管住了你。
池夕喜歡的,愛著的是那個清雅如墨的男人,可他骨子里,囂張狠戾是天生,霸道,控制欲強,惡劣,最是有情卻無情!
電梯抵達一層,池夕雙手插在棉衣兜里,攥成拳頭面無表情地走出樓道。
白雪覆蓋到臺階上,靜夜幻白,路燈瀅瀅里,一束高大陰影籠罩住她那么一小點的影子。
他人就在臺階邊站著,低頭半闔著眼睛在抽煙。
池夕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竟又開始抽煙。
不關她什么事了。
她下了臺階,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堆里,走出公寓電閘門,等著。
片刻,沈浩宇出來,煙頭扔在雪堆里,冒著一點青色的煙霧,他的白色長褲筆直,沾著雪。
池夕盯著他停在樹下的路虎,一開口就忍不住冷笑:“你變態嗎?大半夜按別人家的門鈴擾人清夢,我不知道你手到底要伸多寬!我在香港礙你的眼,我跑來這里了,尋個安生,你這是干什么?沈浩宇你他媽有完沒完!”
男人伸臂,大手攥了池夕的胳膊,她反應不過來,被他大力拖著往那輛路虎拽。
生了氣的力度,有多大,池夕手臂差點被他卸了。
“放手!”
沈浩宇回頭,越是怒氣醞在眼底嗓音越清:“沖我發這么大的火?我擾人清夢還是壞人好事?”
池夕眼睛頓紅,突然又笑:“沒錯,我剛和他做到一半你按門鈴我能爽了嗎?”
沈浩宇無法形容胸腔里那股燃燒的怒火,把她扛起來大步走到路虎邊,打開車門,人往里面扔,青筋突起不想再說一句話。
“我不跟你走,就算我不住在這我也不跟你走!”
池夕拍車門!
他隨她,眉眼極度陰沉地在車外又點了根煙,緊閉著眼睛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每次只要沾她的事兒,他就變了個人。
所以顧爽爽打電話,他遲遲不肯來,怕來了看見什么控制不住,結果還是糟糕,像今晚這樣失控。
他知道自己毫無道理可,小寶是個完整有自由能力的人,她結交什么人,每天做什么,和誰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權利干涉。
但他來了就一定會干涉!
沈浩宇踩滅煙蒂,打開駕駛座上車,路虎在陸銘追下來的時候疾馳而去。
池夕趴著車窗,立刻拿出手機發短信:我跟我哥去醫院陪我爸。
怕陸銘開車追上來,事情變復雜,她頹喪地倒在后座,盯著后視鏡里男人的一截清越的眉尾。
他的眉毛生的很長,劍眉入鬢。
池夕閉上眼睛,過了會兒輕聲而平靜地說:“那是陸銘的家,如你所看到的,我們在交往。陸銘是我之前呆在盛世的同事,沈浩宇,我喜歡陸銘,年紀雖然還小但也可以領結婚證了,他爸媽那邊沒問題我們會發展下去,我最近很想嫁人,想有個自己的家。”
路虎一個急打彎,握著方向盤的那雙修長的手,失了控。
池夕側身看向窗外,視野掠過白茫茫的一片,她心下空絕,卻是心平氣和:“以前喜歡你是年少無知,缺乏父愛母愛,把愛轉移到哥哥身上,分不清親情和男女之情,有些偏執。年紀長大我就想通了,那也是沒遇上真正喜歡的男孩子,這次我沒胡搞亂來,認真的,你別再管束我。”
她話音落下,車內再無聲響,死寂一片。
路虎的車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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