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單獨買下的一處風水極好的陵園。
池夕下車,繞到車這邊,趕緊撐傘,下來的男人穿上黑色西裝外套,一把將傘推開。
雨幕里,他朝山上進發的背影,清冷如同覆了一層寒霜。
池夕有些不敢靠近,他身上戾氣拉低了整個空氣壓。
呆在他身邊一年多,這個男人深邃沉穩,不可捉摸也不像此時此刻,令人感到可怖。
還是司機推了推,池夕才隔著距離跟上去。
沈墨城整個狀態有些恍惚走神,往前來看望姆媽,只身一人,池夕跟在后面,他并未察覺。
手捧一束白菊,白菊被雨絲浸透,男人長腿一曲,跪在墓前。
“姆媽,她生下了孩子,我不可能不管。”
“這是照片,您看看,龍鳳胎。是您喜歡的小模樣嗎?”
“她在還是個孩子的年紀給我生下兒子女兒,多痛多艱辛啊,她偷偷給我生了孩子,姆媽……”
“對不起,殺母仇人的女兒,我還念著。”
“……姆媽,我愛她。”
他有些絮絮叨叨地說完,低下那顆仿佛負罪的頭顱,雙手,沉沉的,慢慢地,覆上臉部,蓋住五官。
池夕隔著老遠的距離,雨聲很大,天色陰沉,她有些懼怕這種地方。
等了很久,很久,天色暗了,雨越發大起來,并且打雷閃電。
“沈總?”池夕小心地出聲。
那跪著的挺拔身軀動了動,手術不久,病未痊愈,淋雨后便有些發燒,沈墨城起來時遇到困難。
池夕小跑著過去攙扶,正巧一道閃電劃過,池夕嚇得叫了一聲,低頭卻將墳墓上女人年輕時的黑白照片看清楚了。
她身子頓住。
沈墨城看過來,并且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姆媽的照片。
男人漆黑的視線移回池夕的臉上,“怎么了?”
“我……好像見到過這張照片。”
“哪里看見的?”
池夕收回視線,撞上男人逼人的目光,一下子緊張,卻不似說謊:“想不起來,很久以前了,小時候?反正有點印象。”
沈墨城長久注視她,俯身把白菊擺好。
他轉過身,扯了一下被雨水打得緊貼脖頸的襯衫領口:“想起來告訴我。”
池夕答應著,其實不太能想起來了。
……
車下山后。
卓億大廈旁邊的員工公寓前,池夕下車。
司機繼續開。
車里開了點暖氣,沈墨城渾身濕透的衣服半干,他燒得忽冷忽熱,卻還能挺住。
黑色商務奔馳在隔三個街區的市中心商貿大樓前停下。
高矗入云的盛世集團大廈,在夜空下,墨色鋼化玻璃里燈火通明。
沈墨城從總裁專用電梯進去,五十層停下。
張青病情好轉,住在了公司里。
沈墨城敲門時,正和年小八歲的老婆用晚餐,互喂方式……
“來得不是時候。”
沈墨城瞥一眼四十四歲的男人。
張青老臉一紅,沖羞得直往里屋躲的老婆哈哈笑:“小琴你別怕,沈總他酸成這樣是因為現在沒太太給他喂,小少爺小小姐可能也不待見他……啊!”
椅子被一條長腿刀光劍影般一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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