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水跡一般的清涼,帶著悠緩的笑,瘋絕而優雅:“小惟三天前搶救無效死在醫院,你和瞿玨聯系那么頻繁,他沒告訴你?”
“……什、什么?”陸熙離眼球欲裂,搖頭,搖頭:“不可能,我昨天還問過醫生,小惟還在的,你今天用小惟的命威脅我過來,小惟怎么可能不在,你說謊……”
“我是說謊,也讓醫生騙你,不然你今天能配合我演這一場戲?”
“為什么!”陸熙離站起瘋了般朝沈墨城撲過去:“他是個孩子,你為什么讓他死,為什么不救?!”
“一個連自己親媽都能害死的女人來質問我為什么不救你兒子?三年前我答應姆媽護你和小惟周全,護來了我家破人亡,姆媽沒了,你以為你的死期還遠?”
陸熙離驚恐萬狀:“我沒有害死我媽,是顧爽爽和她爸!這筆賬我還沒算!顧爽爽先用語刺激我媽,顧海隨后進去殺了我媽,墨城,你眼睛瞎了嗎?我報警你還讓溫謹懷打我,你眼瞎了嗎?!顧海的錄的錄像現在在瞿玨手里……”
沈墨城不能聽這些,病中身形一晃,眼前發黑。
“章柯!”
老四沖進來,皺眉一把捂住陸熙離,三兩下捆起來,綁出去。
男人身軀軟倒在躺椅里,呼吸急促撫住胸口,咳出一口血,面色僵白如尸。
溫謹懷在他身旁坐下。
昨天和爽兒說的話,只有遺書和姆媽自己摘掉呼吸罩是真的。爽兒進去見了姆媽,措辭激烈,讓姆媽得知做的是腎臟移植手術,取的是爽兒的腎,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著想的姆媽想不開,恨自己為什么醒來,破壞兒子兒媳的幸福,還要殘害未出世的孫子。
姆媽生了了結的心思,咬破手指寫下血字遺書,摘掉呼吸罩。
顧海就是那個時候尾隨爽兒找到臨湖別墅的。
大概是從爽兒去取兩年前的交易協議時,顧海就通知了瞿振海,之后爽兒回到獨棟別墅,顧海一直跟蹤,爽兒晚上開車,顧海也一定跟著,跟到了臨湖別墅,找到了姆媽所在的地方。
一場預謀,墨城和大部分人力都在尋找爽兒,別墅這邊人手不夠,瞿玨早已派人圍住別墅,解決掉保安,控制傭人,顧海潛入病房時,姆媽正好摘掉呼吸罩,還沒有死。
姆媽身上的管子,救命的管子,是顧海一根一根拔出來的,錄了像,姆媽從活到死,痛苦掙扎,咬斷自己舌頭,手指抓床單抓到鼓著,最后瞳孔流血,全部顧海錄下的畫面,瞿玨傳了過來,給他們看了。
墨城就是那個時候徹底瘋掉的。
“謹懷,瞿振海得知我娶的是顧海女兒的時候就不對勁,我讓張青去查,瞿振海和顧海背地里有什么勾當。”
溫謹懷聽著。
躺在躺椅里的男人,他的笑容裂了縫:“七年前你說過,顧宅有個傭人說姆媽是從三樓掉下來昏迷的,當是瞿玨和瞿振海都不在,推姆媽摔下來的那個人,”
“顧海?!”溫謹懷睜大眼。
“張青查到,顧海還沒混出來很年輕的時候,是瞿振海的跟班,負責處理瞿振海不方便處理的見不得人的事。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姆媽受傷和顧海有關的?有一次我和姆媽聊天,無意中聊到顧爽爽的姓,姆媽聽見姓顧很不對勁,問我顧爽爽的父親叫什么,我說了后,姆媽就沉默了,眼神里的驚恐她想遮掩也沒遮掩住。我去洗手間,她躲在被子里哭了,說了句,孽緣,還提到了三十一年前,但那之后顧爽爽去看姆媽,姆媽沒表現出不對勁,對顧爽爽一如之初。”
沈墨城說到這里,神色悲傷無底,捂著眼睛發笑,嗓音里鼻音那么重:“我那善良的姆媽,謹懷你知道她一直在忍嗎?她見我愛著顧爽爽,什么也不說,當年顧海害她至此慘烈的地步她不說,三十一年前極有可能我生母跳樓也是顧海幫瞿振海處理的,姆媽也不說,恨打碎了往肚子吞。她覺得爽爽是個好姑娘,我好不容易幸福了,那些過去的滔天恨意,她一個人默默的吞下。”
“卻還是想不到,最后的命,葬送在瞿家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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