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口,顧爽爽舉手,空中頓了頓,屏息敲門。
門開了,一陣女人香氣。
顧爽爽猝不及防抬眼,恍白的臉色恍白的眼神恍白的心情,她看見門里站著一道女人身影。
長發凌亂,臉頰嫣紅,香肩半露,衣服很松散的陸熙離。
陸熙離神態頗為疲累地沖她笑了一下,“墨城在里面等你。”
顧爽爽垂下眼睛,走進去,曾經他們住的這間臥室,此時此刻氣味難聞,顧爽爽捂住嘴,忍住胃里的酸嘔之意。
沒有什么是可以再讓她意外的了,如今心臟滴血和從前滴血不同,從前很痛,現在很麻木。
謹懷哥說陸熙離說的話,與事實不符的太多。
顧爽爽笑了,有一點應該是事實,沈墨城碰陸熙離這個女人,如陸熙離所說,會硬。
房間里是剛完事的模樣。
顧爽爽垂眼盯著漂亮的地毯圖案,只用了一秒,眼睛的潮涌破碎恢復安靜。
落地窗簾開了一米寬的縫,下午的陽光照進來,落在躺椅上那道頎長身影之上。
顧爽爽走到他身后斜方一米之距,看見他瘦削蒼白的臉,側臉依舊精致,病態中反而更顯英俊,浴袍松散,胸膛肌理白皙伴有紅痕,他氣息還沒穩下來,閉眼在喘,從前與她完事后他就是這副模樣,一條手臂擱在眼睛上,額頭上很多汗,在陽光下散發光芒。
床邊的垃圾桶邊沿,安全套吊在上面……
說好不痛,說好麻木,身體里血液卻還是凝固,大夏天里凍僵。
他睜開眼睛,疲憊的樣子,是該疲憊。
視線平視落地窗外那道陽光,睫毛側對顧爽爽,那樣悠長,不眨。
他抬手指了一下身旁的矮桌,姆媽去世二十八天來,兩人第一次見面,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有點長:“離婚協議,沒有異議簽字,說過要把孩子打掉的話?明天張青陪你去醫院。”
他閉上眼,側臉線條在顧爽爽眼里鑄錠了般,他薄唇里一個字一個字迸出地清晰而慢:“孩子打掉,今生今世,沒有必要就不要再見面。”
顧爽爽走到桌前蹲下,拿筆簽字。
走過的青蔥二十年,顧爽爽在許多地方簽下過自己的名字,課本,考卷,超市購物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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