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軀驀地傾過來,薄唇擦過她的鼻尖,冰冷誚笑,“這些天他陪著你是嗎?貼心地在隔壁租了房子,你怎么不搬過去?他都摸過你哪里掌握了你身體的哪些尺寸,分分鐘看出來你又瘦了?”
“你夠了!沈墨城!”顧爽爽被他全無理智的尖銳語刺得渾身發抖起來!
“不夠,怎么夠?”沈墨城盯著她,紅血絲密布的眼球里,蕩漾笑意,遮擋住眼底最深邃處的沉痛挫敗。男人骨頭里欲崩裂的可怕氣息越是強烈,他的聲音反而越是低沉好聽。
找到她之后他完全可以強來,但他不愿,心里疼惜著她,只想往好了處理,把她的心以誠摯的態度哄回來。
那么不愿意提起的陸熙離,那么不堪的過去,他主動提起,與她交心,盼她能理解,他內心深埋的痛苦,甚至承諾,她如果非要知道他那些不堪啟齒的過去,他愿意說給她聽。
然而這一切多么可笑呢。
幾乎把心捧出來給她看了,用心換心,她給他的是什么?
一紙早就準備好的轉學手續,一個早就備好的男人。
她和陸皓軒什么時候聯系上的?在她還沒離開醫院的時候嗎?這些天他那么擔心她一個人在外,他不吃不睡從早到晚開著車像幽魂一樣游蕩,期盼哪天在街角巷尾找到她,種種行為,譏諷入骨般可笑之極!
她不是一個人,她有人照顧,她還要不動聲色悄悄和這個男人遠走高飛,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開始沒有他才能算的真正的新生活!
沈墨城,你吃不夠女人的虧是不是?女人無情起來把你傷得只差死掉的虧,你就是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是不是?
男人氣息混噩地回到現實,冰冷的長指捏著那抹下巴,直把她整個嬌小的身子骨兒拖撞進了懷。
顧爽爽感覺下巴要離開身體,那么痛,哭著惱怒地拍打他的手:“你理智點!放開,你放開!沈墨城你別碰我!”
最后一句話無疑刺到了他,擒著她下巴的大手改為掐上她的脖頸,“我不能碰你誰能碰你?說來聽聽。門外的野男人?他都碰了你哪里,什么方式碰的說來聽聽!”
“你不可理喻!”
顧爽爽血氣直沖腦門,為他的羞辱與不信任,心涼透了再涼透,索性如了他的意!說出最傷他自尊的話,他必定放手,彼此不再痛苦糾纏也好!
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不眨一下:“你想聽實話是不是?我來這里之后馬上聯系他給我辦的轉學手續,辦好了還拖他幫忙想方設法去你再也找不到的遠方開始我全新的生活!至于將來,吃不吃他這棵回頭草說不定。陸熙離她就是個借口,事實是我呆在你身邊累了,我走九十九步我倦了,我這樣的女孩很現實,被傷害后更現實,沒耐性等你向我敞開心門的那一天了,你有錢有權,可是你也有前妻有孩子,你的魅力大打折扣,我不可能一直蒙著自己活在愛情的童話里,愛情有保鮮期,直不諱一點,我對你的保鮮期到了!不離開你干什么?”
認真聽著的那個男人,身軀如鑄,面上,再是沒有一丁點表情。
發現自己愛上她用了十七天的時間,捧著遲鈍的愛情來找她,然而,發現她早另作打算卻只用了短短幾分鐘。
他那般安靜,斂目又點了根煙,這是見她面后抽的第三根煙,謹懷咬牙警告:打得藥很特殊,不想死就別抽煙!
可他現在那么想抽。
沈墨城把煙送到唇邊,視線從被急促敲的門上垂下,重新落到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臉上。
墨色眉峰蹙著笑意挑起:“想離開我?”
顧爽爽望著他,任由心臟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