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天大的不愿意,也不能把這件事鬧開,否則就是她忘恩負義、貽笑大方!om
只是她安國郡主,怎么咽的下這口氣!
她沒有立場跟康睿鬧,跟自家不爭氣的兄長鬧總行了吧。
保不住安國公府的招牌,干脆過繼她兒子,讓她兒子繼承安國公府。
嫂子不同意怎么辦?
不同意就滾!拿她換來的前程,有什么資格跟她說不!
她在娘家發泄怒火,大哥、二哥卻找人綁了她,警告她說,他們找康睿辦事,是給了康睿銀子的!是公平交易。
如果不是看在康睿如今的權勢上,她未必能踏入安國公府一步!再有下次,別怪他們不客氣!
她不敢置信的質問康睿。
可康睿早已不是當初的康睿,不怒自威,目光攝人:“安安,一把年紀了,別鬧了。”
這是‘鬧’!
康睿以為她在鬧,也是,現在的他,確實覺得這些是小打小鬧。
宋初語哭了。
拒絕康睿再進她的院子。
‘長嫂’期期艾艾的來找她:“妹妹命真好,哭一哭,鬧一鬧,老爺連我新得的丫鬟都不看了,只惦記著妹妹高不高興,妹妹該多體恤夫君才是。”
“出去!”
秦蓮秀毫不畏懼,她兒子中舉,相公有權,會怕一個拔了牙的郡主:“好,好,我出去,脾氣怎么還這么大,以前你可最聽我的,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郡主忘了?”
“滾!”那是恥辱。
秦蓮秀甩袖就走!
宋初語倒在榻上,目光空洞,幾乎想不起,秦蓮秀剛到上京時,低頭哈腰,討好她的樣子。
她真是把她養的太好了。
……
宋初語病了。
御醫說是心病。
聽起來很矯情的病癥,她卻真病的無法起身,甚至沒力氣主持兒子的弱冠禮。
兒子以為她裝病跟康睿生氣,勸她不要讓父親為難,很多事不告訴她是為了她好。
宋初語看著兒子。
大哥、二哥讓她識相點,說是為了她好,秦蓮秀說,不告訴她婚事也是為了她好!
都是為她好。
宋初語突然不知道,什么是不好。
……
宋初語跟康睿提出和離,說,她不稀罕康夫人的位置。
康睿讓她別使性子,將她關在院子里,夜夜留宿,她掙扎,他只當她鬧脾氣!
她想讓大哥二哥去坐牢,哪怕全族流放,也死個痛快。
大哥卻覺得她瘋了,說這樣的胡話!
她倒是想瘋。
可女兒的婚事迫在眉睫。
長子的前程近在眼前。
她能怎么辦!
……
深冬的大雪覆蓋了上京的街道。
人到暮年的宋初語披著裘衣,站在長廊下,心中明白,康睿才是真理,她的想法無關痛癢。
如果她還想給自己的孩子留最后一點體面,她還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可笑。
她就該安安分分,討好康睿,保住她宰相夫人位置。
可,她怎么甘心!
這樣的日子她寧愿不過!
待最小的女兒成婚后。
宋初語以思念姑姑為名,削發為尼,常伴青燈為國祈福。
這是她不讓自己發瘋、不讓兒女淪為上京笑話的唯一的路。
……
每逢修沐,康睿都會上山看她。
她不見。
他就等在外面,陪她說話,仿佛年少時,他哄她的每一個夜晚。然后枯坐一夜,留下滿墻思念的詩句,蹣跚離開。
宋初語冷冷的站在山道上。
這些詩句,除了感動上京小姑娘,她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