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抓住墻上用來壓腿的舞蹈把桿,在蓬亂的發絲間看著鏡中狼狽可笑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于歸于平靜。
陸啟霆系好皮帶,將視線落在如同破碎布娃娃的裴胭媚身上。
片刻,他從錢夾里掏出一張沒有上限額度的黑卡放在她手邊。
“最新一期時尚雜志封面的那套限量版裙裝很適合你,買回來穿上給我看看!”
憑心而論,陸啟霆對裴胭媚不錯。
每個月數十萬塊的生活費,逢年過節給她送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心情好的時候帶她出國旅游玩耍……
裴胭媚像是溫馴乖巧的小狗,這五年來始終迎合著男人的喜好,從來不會忤逆他。
除了今天這場她苦等多年的芭蕾舞比賽。
不知過了多久,裴胭媚終于掙扎著爬起來,身體很痛,卻不及她的心痛。
換好衣服走進歌劇廳時,她站在最后一排,正好看到身穿白天鵝服的江黛黛站在舞臺中央的聚光燈下。
她眉目含羞看著給她頒獎的陸啟霆,眼中滿是愛戀與幸福,嬌笑接過了金獎獎杯與證書。
裴胭媚站在黯淡的角落里,看著陸啟霆與江黛黛站在一起合影,看著他們相依相偎的親昵,她忽然就倦了。
當年,陸啟霆將她從陸家的魔窟中救出來,她用自己最美好最珍貴的青春光陰作為償還。
五年以身相許的報答,足夠了吧?
與其等陸啟霆迎娶江黛黛時親自開口讓她離開,倒不如她識趣些,自己主動滾蛋,也省得他為此煩憂。
“裴胭媚,你給我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錯過了什么?”
忽然,身后傳來女人憤怒的呵斥,旋即,一記耳光狠狠抽在裴胭媚臉上,險些將她抽翻在地。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舞蹈老師雪梨。
雪梨原名薛荔,從裴胭媚初學芭蕾舞時就帶著她,一晃十多年,她們與其說是師生,倒不如說是母女。
“雪莉老師,我……”
裴胭媚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缺席大賽的原因,她甚至不敢去看雪梨憤怒失望的眼睛。
“先別說廢話,我們或許還能最后再補救一下!”
雪梨看著前面已經離席的評委,一把抓住裴胭媚的手就往外走。
“沒得獎不要緊,只要能打動評委的心,我們依然有機會進入省芭蕾舞團,哪怕做個群舞也可以!”
“我們最后的機會就是劇場門口,我負責攔住評委,你趁機發揮自己的實力跳一支舞,我就不信他們能不動心!”
雪梨對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很有信心,她一邊風風火火往外走,一邊低聲叮囑。
不等裴胭媚開口說話,雪梨已經拉著她沖上前,在人來人往的歌劇廳門口攔住了一眾評委。
不知道她是如何交涉的,片刻之后,雪梨回頭給裴胭媚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跳舞。
裴胭媚沒有帶芭蕾舞鞋,她腳上的運動鞋也不適合跳舞。
短暫沉默后,她脫掉運動鞋,光著腳走到粗糙骯臟的大理石地面上,昂頭挺胸,脖頸修長,儼然是驕傲自信的白天鵝。
她知道江黛黛是靠《天鵝湖》獲得金獎的,所以她輕輕哼著曲調,跳了一節《小美人魚》。
裴胭媚將東方人獨有的含蓄美發揮得淋漓盡致,當她演繹到《小美人魚》魚尾被海妖殘忍扒下之后承受痛苦蛻變為人的片段時,腳趾已經被粗糙的地板磨破。
美人魚長出雙腿時的錐心之痛被裴胭媚演繹到了極致,她白皙腳丫上鮮紅的血讓人心痛又震驚,這一刻,仿佛她就是小美人魚的化身……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