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軌道的路線上,并沒有學畫畫這個選項。”
江離怔然,不自主的出聲:“可你還是畫得很好。”
蕭硯之看出她眼神里的茫然,笑說:“我也不是不能畫畫,但如果把畫畫當成自己人生的職業,終其一生的夢想,那便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
他用指腹摩挲著鉛筆的外殼,無聲的笑了笑:“我人生中做的第一件違背家庭意愿的事,就是在高中的時候努力畫畫,偷偷跑出去上繪畫課,還把畫好的畫藏在床底,大概有幾百張吧。當時的老師還問我,能不能做成繪畫集,他好拿去售賣。”
看得出來,他對于當個畫家有很大的憧憬,也同樣擁有成為一個優秀畫家的能力。
高中時期就能有足以用來做繪畫集的水平,可想而知他未來成為畫家的潛力有多么巨大。
“那些畫呢?出版成冊了嗎?”
“燒了。”
江離震驚的睜大了眼:“……燒了?”
她很難想象,幾百張和自己手里一樣的畫,甚至可能更加漂亮的畫的終點,不是做成繪畫集,而竟然會是在火里化為灰燼。
“對,燒了。某天被打掃衛生的阿姨翻到,轉交到了我媽那里。”
蕭硯之提起這些的時候,神色很是隨意:“我的父母警告我,如果我再動不該有的心思,就會把我老師的畫室給拆掉。”
明明是年少是最為純真的夢想和愛好,可卻被不由分說的強制性扼殺,江離聽著都覺得扼腕嘆息。
蕭硯之看到她臉上的惋惜,忍不住笑了聲:“其實畫燒了無所謂,但我的老師是我繪畫的啟蒙者,我不想影響到他的人生。”
那是他的恩師,不該只是因為自己而受到那些不公的對待,他還有屬于他的藝術人生。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并不受我本人決定。”他又想抽煙了,但看到江離的眼睛,他的手中途停頓,放回身側:“我未來的道路,每一步,每一個節點都是已經被完美精準的規劃過,根本不會跟隨我的意志改變或影響,我也無法擺脫這樣的禁錮,除非——”
“除非?”
他淡淡的說:“除非成長為更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