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姐,你過敏好了?”靜宜看著她完好無損,心里不免大驚:“這可是牛奶餅干……”
“沒有牛奶。”程迎春笑了,骨瘦的手在面前擺了擺,反反復復的強調:“阿芷過敏,阿芷不可以吃。”
“誰是阿芷——”江離的聲音驀然頓住,想起靜宜說她老人家早年喪女,一下子明白了。
這是把她當成女兒對待了。
心酸之余,心里還不免有幾分感慨和慶幸。
原來程迎春的女兒也牛奶過敏。
這種冥冥之中的緣分,讓她無端的想要和程迎春親近。
于是江離又吃了一塊。
程迎春用手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第一次露出笑,還拍手:“好吃的,阿芷覺得好吃的。”
“阿芷太瘦了,多吃。”
看著面前這位銀白發的老人,江離眼眶濕濕的,這是她不曾享受過的待遇。
就這么一刻,就這么一刻也好。
讓她做一次阿芷。
吃過了下午茶,太陽沒那么刺眼時,程迎春把盒子收起來,將院子前的一大塊空地騰開,擺上了一張平整的桌子。
之后,她像是忘記了院子里還有其他人,顫顫巍巍的從屋子里抱出放著五色絲線的針線盒,又在桌上鋪上了一塊朱紅色的綢緞布料。
她這是要開始繡花了。
江離連忙過去幫她擺好椅子,之后為了不打擾她,特意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順著她干瘦的手指看。
她手里捏著一根細針。
老人那雙眼睛很好使,很快就穿進去了線,之后就開始心無旁騖的在那塊大紅色的布料上進行著她的手藝。
江離一瞬不瞬的看著,老人明顯比她更為專注,椅子上一坐就是坐了一下午,那原本光滑平整的布料上逐漸出現了圖案的輪廓。
先是細密的點,然后一點點擴大,老人的手像是附了靈,上下翻飛著,直到整副圖案都顯現出來——
朱紅色的布料上,赫然盛開著一朵暗紅色的玫瑰。
那玫瑰開得極旺盛,連每一根花蕊都肆意的舒展著,根本不像是繡上去的,根本就是生長在上面的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