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小念,你一哭你爺爺心里更難受。他想你了,你起來陪他說說話。”
奶奶被她哭得一直抹眼淚,走過去抱著她的肩膀不停安慰,“你爺爺知道你學習忙,回來一趟挺不容易的,他一點也沒有怨你的意思。”
奶奶這么一說,姜詩念心里更是難受得厲害。
沈翠蘭率先走過來,攙扶她起來。
俯身在她耳邊低聲囑咐,“地上挺涼的,你現在可是特殊時期,小心落下病根子。”
姜詩念沒有從她語氣里聽出一絲一毫的關心,反而心頭一緊,一股涼意迅速從腳底竄起,擴散至四肢百骸。
她明顯感覺沈翠蘭抓著她的手臂在暗暗用力,仿佛怕一松手她就會逃跑似的。
姜詩念止住哭泣,坐在沈翠蘭貼心為她搬來的馬扎上面。
用蘸了溫水的棉簽小心翼翼替爺爺濕潤著干裂的嘴唇,淚水像開了閘一樣無聲地流著。
站在門口的姜富國幾兄妹三個正在高聲討論著什么,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爺爺費力地動了動唇,似乎說了什么,但被病房里高一聲低一聲的談笑淹沒,姜詩念什么也聽不到。
莫名的,一股無名之火“蹭蹭”往腦門兒竄。
她想不明白,爺爺現在這個樣子,他們為什么可以若無其事地說說笑笑,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難過。
“你們能小聲點嗎?”
姜詩念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對長輩應有的禮貌,說話的語氣也很平和。
但原本就對她一肚子不滿的幾個長輩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就跟被點了火藥似的,馬上炸開了。
姜富國陰沉著臉道:“怎么,你一回來我們連話都不能說了?”
姜詩念心里明白他是因為離婚賠償的事情一直記恨自己,她從夏黎那聽說,沒有厲忱的扶持,他公司一直都是虧損的狀態,在這么下去很可能面臨破產。
想到爸爸媽媽辛辛苦苦經營十幾年的公司,他們接手不過幾年便負債累累,瀕臨破產,心里說不難受是假的。
姜詩念冷冷回他,“沒不讓你說話,你小點聲不行,不要說爺爺,就是隔壁病房的都會嫌你們吵。”
兩個姑姑見她跟吃了火藥似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閉上嘴。
有弟弟兩口子在,姐妹兩個都心照不宣地閉上嘴。
人家老公可是海城數一數二的大總裁,她們得罪不起。
“呦,你現在倒是知道孝順了,你爺爺都病倒兩個月了,你干什么去了?”
姜富國鐵青臉質問她。
他明知道她的苦衷,卻故意當面讓她難堪。
姜詩念無以對。
不用別人指責,她心里已經愧疚得要命。
沈翠蘭走過來,親昵地挽住侄女的胳膊,狠狠給了丈夫一記眼刀。
“你吼什么,詩念肯定有自己的難處的。在國外進修學習也不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沈翠蘭說著,一臉慈祥地看向姜詩念,“詩念,你不在的這兩個月,你爺爺的吃喝拉撒都是我們負責的,你要是真想盡一份孝心,就把剩下的二十多萬醫療費補上,這點小錢對你來說算不上什么,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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