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他扶安茹心下車后,將踏雪的韁繩松開。
踏雪今日似格外懂事,平日抬得老高的驕傲的頭顱始終低著,只默默吃草。
此時天才剛亮,冬日里的山里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充斥著寒意。
安茹心已經穿了件披風,但趙卿玉仍將身上狐裘大氅摘下來披到她身上,一手拎著酒,一手牽著她的手往里走。
沒走多遠,安茹心便看到了趙卿玉父母的墓碑,心里有種格外荒涼冷寂之感,不覺握緊了趙卿玉的手。
趙卿玉神色平靜,將酒擺在父母墳前,牽著安茹心跪下,平聲道:“爹,娘,兒子帶茹心來看你們了。”
這是趙卿玉第一次帶安茹心來拜祭父母,以前都是在祠堂。
安茹心跟著他磕了頭,敬了酒。
他的聲音在刺骨的寒風里有種悲涼感。
“太子自盡了,你們在天之靈看到了嗎?”
安茹心情緒仿佛在此刻跟他共振,難過到肺腑里有些酸澀,不覺握住他冰涼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趙卿玉回握住她。
他沒再說什么,只想靜靜地陪爹娘坐一會兒。
山里涼,怕安茹心受不了,他坐在地上,將安茹心抱在懷里,將下巴輕輕磕在她肩上。
仿佛一頭受傷的小獸。
安茹心抬手,輕撫他的頭發。
他從未問過趙卿玉為何一定要扳倒太子,但此時此刻,她的確非常想知道。
想知道那些她從未觸及到的過去,想知道關于他的一切。
那樣她就可以更好地同他分擔。
她側頭看他,問:“三哥,父親和母親的死,跟太子有關嗎?”
趙卿玉抱著她的手臂微微一滯,眸光中閃過一抹冷色,轉瞬即逝。
片刻后,他緩緩開口。
“那年我才十二歲。
“我的父親陸仁雖然沒什么才名,年近四十也只不過是個秀才,但為人溫良有禮,踏實勤勉,繼承了祖業,夫妻恩愛,又有一雙兒女,過得十分自在。
“那天秋天,父親得到消息,跟了祖父十幾年的辜家村老仆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