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忙答應。

老太太握住安茹心的手，看向月娥，聲音凝重：“你們二人是我最信賴的人。茹心，你老實告訴外祖母，太醫說外祖母還有幾日？”

安茹心頓時一凜，還未答話，又聽老太太肅然道，“我要聽實話，這次我的病連趙卿玉都驚動了，必定不一般。趁著清醒，該安排的我都要一一安排。”

月娥嚇得眼睛一紅。

安茹心立刻說：“外祖母萬不可多想，你這次的病雖來勢洶洶，但宋太醫說了熬過這遭再細細調理便無大礙的。至于趙卿玉……”

她聲音微微低下去，“許是因為你生病時恰逢他的生辰宴，他可能怕……被彈劾？”

這猜測說得通，因為本朝對孝道極為重視。

她心里卻隱約有個連自己都不敢信的想法，覺得趙卿玉對老太太這么上心也許跟她有幾分關系。

老太太沉吟片刻，即便怕被彈劾守一夜也足矣，何至于熬上一天一夜？

但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只得道：“許是吧。”

片刻后，老太太又看向安茹心道，“茹心，趙卿玉此人心機深沉，手段狠辣，他在府中時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莫要得罪他。”

安茹心想問清楚為何人人都說趙卿玉手段狠辣，但眼下老太太身子尚未恢復，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于是乖巧答是。

老太太卻仿佛突然間想到什么，微瞇了雙眼：“你大舅母方才為何讓你去送趙卿玉？”

安茹心霎時一驚，連她自己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啞然。

月娥笑道：“老太太，屋內當時只有姑娘在，不找姑娘找誰？”

老太太這才搖頭笑了聲：“也是，是我老糊涂了。”

安茹心服侍老太太喝了藥，自己用了飯，然后躺在一旁的藤椅上歇下，月娥歇在外間。

藥中大約有安神的成分，老太太很快沉沉睡去。

安茹心卻有些睡不著。

腦海里翻來覆去想著今日發生的事。

趙卿玉特意囑咐宋太醫給她看病；大家分明都饑腸轆轆，他卻把自己的飯先讓給她吃；伺候老太太時站在她身后遞東西，出門的時候替她掀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