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盡管柳氏對她一直有所保留,但她是真的把他們當成親人,一心一意對他們好。
柳氏病了,她不眠不休地親自照顧;趙衍身上的衣服、荷包都是她親手一針一線縫制,從未假手丫鬟;鋪子里送來的任何好東西都先緊著他們。
無非是真的想跟他們成為親人,因為她在這世上已沒了旁的親人。
卻沒想到,一腔心血全被辜負。
別人只當她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恨不能剝皮抽筋,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是她不好、是她不配嗎?
安茹心傷心到沒什么胃口吃晚飯。
入夜后窗外雨漸漸停了。
她心情極差,披了件披風一路走進后院小花園。
園子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剛下完雨有些陰冷潮濕。
安茹心再也忍不住,蹲在花圃前低聲抽泣。
她好想念父親母親,假如他們還活著,她不至于如此。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頭頂忽地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怎么又在哭?”
安茹心驀然抬頭。
涼亭里,趙卿玉正坐倚在闌干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覺得他語氣不豫,似有幾分生氣。
安茹心頓時一慌。
一天內被他撞見兩次在哭,實在太難為情。
方才匆匆看一眼涼亭里還以為并沒有人,如今想來是被檐柱擋住了。
微風拂過,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也飄了過來。
他今日剛回陸家,難免跟陸家各房設宴飲酒,想來是酒后來這里休憩,反而被她打攪了氣氛。
他心情明顯不好,安茹心不敢觸他霉頭,行禮道:“不知三爺在此,茹心失禮,茹心告退。”
“站住。”趙卿玉淡聲。
他語氣自帶一種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氣勢,安茹心不由自主停住腳步。
他聲音微涼:“問你話,為什么又哭?”
安茹心抿唇——這種事,怎能對他一個外男說?
她遲遲不語,又聽他道,“怎么?又崴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