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刀叉,很快就把牛排消滅干凈。
封景深也洗完澡,下半身裹著浴巾,頭發還掛著水珠,就這樣濕漉漉地出來了。
“吃飽了嗎?”男人擦著頭發,站在一邊問蘇晚。
“飽了。”蘇晚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慢慢品嘗,沒有絲毫拘束。
封景深微微勾了勾唇,將手上的浴巾丟在了沙發上,和蘇晚面對面坐著。
男人姿態輕松慵懶,搖晃著杯子里的紅酒,目光平淡地看著蘇晚。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這女人乖乖地坐著享受美食,不和他吵架,不對他陰陽怪氣地說話。
蘇晚抽出張紙巾,擦了擦唇角的食物污漬,她抬眼對上男人的視線。
“你今晚喝了這么多酒,是不是因為楊婉清背叛了你,你才借酒澆愁的?”
封景深抿了口酒,眸子里蘊著笑意:“不是不關心我的這些事情?”
“隨便問問。”蘇晚漫不經心,“不然我們之間能談什么呢?除了那些破事,還有什么必要讓我們兩個單獨相處,關起門才能談的?”
封景深喝下一口酒,微微皺眉道:“今晚,我想搞明白一些事情。”
“封總想搞清楚什么事情?”
“當初我說,如果你出現在媒體澄清會上,我就會公開和我們的關系,那時你為什么不出現?”
蘇晚的目光沉靜,她的眼里沒有光,聲音不帶絲毫溫度:
“我沒有出現嗎?我想想,可是我怎么記得,當我冒著危險一路狂奔到媒體澄清會門口時,卻聽到了你和楊小姐結婚的喜訊?”
封景深垂眸,斂去眸底的頹喪。
那時的他沒有能力,無法阻止陰差陽錯的發生,如果他有足以對抗趙函的實力,那么他和蘇晚,或許是另外一個結局。
蘇晚想到那些曾經,心情忽然變得不美麗起來。
那些她用時間縫補好的傷疤,現在硬生生被揭開,流著血提醒她曾經的懦弱和愚蠢。
這疼她忍不了。
“那個時候,你說你會和楊婉清退婚,叫我生下那個孩子,公開我們的關系,我那么信任你,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做了什么?你把我丟在一邊,你陪著楊婉清,陪著你們的孩子。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當成死胎,被攪成一灘血水丟進了垃圾桶里,至今我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有沒有人在背后搗鬼。你欠我的,是一條命!”
蘇晚的情緒有些激動,眨眨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捂著臉,讓自己哭得不要那樣難看。
看著她哭,封景深的眼底劃過一抹錯愕,隨即他又恢復一貫的沉冷。
“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孩子?一直想打掉他嗎?”
“可那并不代表那是我內心真實所想,如果真的要打掉,我不會一直拖到生產,因為你一直在給我信號,你會保護好我肚子里的孩子。”
蘇晚無力地嘆息一聲。
事情到了這一步,怪不得誰。
“也許那個孩子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封景深沉聲,透著遺憾:“來的不是時候,那時的我,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保護好所有人。”
蘇晚冷笑,來的不是時候。
其實這個男人心里也是承認的,他并不愛他們的孩子,所以才會在權衡利弊時被毫不猶豫地拋棄掉那顆沒用的棋子。
“那個孩子,也不過是你拿來要挾我的工具吧?你從始至終,只是把我當做一個工具看待,我是你發泄的玩物,是你和楊婉清的代孕工具,是你空虛寂寞的消遣,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對我有過真正的尊重。”
“尊重是你自己掙的,而不是別人給的。”封景深的聲音冰冷,不夾雜一點感情,“還有,我沒有你想的那樣卑鄙。”
蘇晚像是被一盆冷水澆在了身上,她說了那么多,除了被訂上一個弱者的標簽,還有什么用呢?
吸了吸鼻子,她平復好情緒:“多說無益,我想說的是,我們曾經發生過那么多的不愉快,封總就不要再拿以前來說事情了。我希望在游樂場項目結束后,我們就再也不要聯系,過好彼此,互不打擾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封景深沉默不語,手你捏著紅酒杯,力道有些重。
“好,過了今天,我不會再以過去的事情打擾你了,項目結束,我們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男人說完,端起酒杯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漫天大雪映襯天空寂寥,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孤單。
蘇晚喝完杯子里的紅酒,起身走進了臥室,她反鎖好門,躺在了床上,側身看著窗外的大雪,她的思緒縹緲,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惚了。
翌日醒來,封景深已經不在房間里了,他在外面的客廳睡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
想到昨晚兩個人的談話,他們兩個人達成了一致,從今往后,誰也別再提過去,也不會有將來,接下來,那就以甲乙方的關系繼續相處著吧。
蘇晚收拾好便離開酒店,她的設計圖已經定稿,接下來就是施工建設階段了。
不必將所有精力放在游樂場項目上,她沒有那么忙了,便想著去療養院看養母。
照例給養母買了許多東西,她拎著兩個沉沉的袋子進了蕭敏的房間。
蕭敏不在房間,蘇晚把東西放下,找了一圈卻不見人。
“媽,你去哪里了?”
她一個轉身,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蕭敏,蘇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嚇了一跳。
“媽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啊,你出去做什么了?”
“前天隔壁房間的老頭死在了床上,他的家人都不過來管他的。我不想呆在這里了,我要出去。”
“你出去,能去哪里啊?”
“和你一起住。”
“媽,可是我平時工作很忙的,沒辦法照顧你啊。”
如果和蕭敏一起住,難免會有些小摩擦,養母現在已經對她有怨了,蘇晚擔心兩個人住在一起,鬧矛盾吵架會很傷害母女感情的。
另外,她是時光,時光的父母在加國定居,接養母過去一定會露餡的。
所以蘇晚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接養母一起住的。
“你是不是和男人同居鬼混了?”
“沒有。”
“我告訴你蘇晚,你要是敢亂來,我一定打死你。”
蘇晚不滿地蹙眉:“媽你說話怎么戾氣這么重?我沒有惹你,你不必把不開心發泄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