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璟完全呆住,不是因為這件突然發生的事,這原本沒什么,滿大街都是喝多了沒品毆打女人的下三濫,關鍵眼前的女人,她沒有男友,他是清楚的,因為她一直在瘋狂追求自己,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幾時這么凄慘了。
黎曼仔仔細細辨認了一下程毓璟懷中粘著不放的女子,她試探著喊,“冉秘書?”
冉倩抽泣著,看了一眼黎曼,“您認識我嗎。”
黎曼笑著說,“當然,你是毓璟的秘書,以后我們會常常見面,因為我會到公司內找他,今天再熟悉一下也不遲。其實之前我們見過的,但大約我給你留下的印象不深刻,我剛剛從其他城市回來。”
冉倩枕在程毓璟胸口,兩條手臂像纏住了一樣綁在他腰間,他身上清新好聞的氣息,還有溫暖堅實的胸膛,都讓冉倩貪戀起來,她不肯離開,黎曼的臉色愈發難看,她回頭朝著冉倩大叫的方向看了好久,都沒有發現她口中和他像是認識的男朋友,她試探著問,“你的男友沒有追進來就自己離開了嗎。”
冉倩別過頭去,她哭著揪住程毓璟的襯衣,“程總,我不敢自己回去,我好害怕,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會不會去打死我。”
程毓璟在她身上再次聞到了剛才洗手間走廊上的百合香,他無奈的在心里笑了一聲,搞破壞的把戲她屢用不爽,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都是新鮮的手段,用別開生面的方式出場,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非常奇怪,到底要怎樣強大的心理和厚重的臉皮,才能屢敗屢戰。
“他不會,你先不要回去,等過了這一陣,他懶得再計較了,自然也就不再打擾你。”
冉倩揚起一張妝容微微花了的臉,眼角刻意的濕潤痕跡卻怎么看都不像眼淚,反而像水跡,黎曼正要湊過去仔細看,程毓璟眼疾手快扣住冉倩的后腦按在自己胸口,恰好避開了黎曼的目光,他沉聲說,“還有這樣無恥的男人,連女人都打,我作為上司,忍無可忍,身邊女職員受到這樣委屈和侮辱,我不會坐視不理,我安排你到別的地方先暫住幾天,我會讓警方插手這件事,確保你以后安全萬無一失。”
他說完看著有些狐疑的黎曼,“我不能不管她,她是和我在公事上接觸最多的下屬,現在我走不開,我吩咐何送你到賓館先住下,之后的事我們不急,再商量著來做,實在不行…我可以送你到程府我父親那邊,也有很多適合你居住的空房間。我記得你和他非常投緣,想來你去和他一起住,他身體會康健得更快。”
黎曼當然不愿意,她是抱著要和程毓璟同居的念頭,可他這樣說也沒辦法拒絕,她只能抓住程老先生才有可能得到程毓璟在這門婚事上的答允,他是惟一一個對她非常喜歡的長輩,她不可以得罪他。
程毓璟給何撥通了電話,他在預計時間內開車趕過來,見到程毓璟別有深意的目光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何走過去主動接過黎曼放在身側的行李箱,“黎小姐,歡迎你回到上海。”
黎曼沒好氣的嗯了一聲,仍舊看著被冉倩死死抱住的程毓璟,“那我先住賓館,等你忙完了再給我安排,程府那邊,我怕打擾伯父休息,我平時也要開音樂練舞,你住的地方,我倒是可以過去。”
程毓璟看著她非常溫和的笑了笑,“好,到時候我們再說。既然你父親提到了讓我照顧你,我自然不會推脫。何,路上開慢些。”
何開車載走黎曼后,程毓璟感覺到胸口某一個位置被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得幾乎要著火,他帶著幾分笑意看向懷中臉深埋衣服內的冉倩,非常無奈說,“她走了,你還打算抱到什么時候。”
冉倩發出悶悶的一聲,有些不舍他的擁抱,誰也不知道剛才他扣住自己后腦霸氣一按,她那一刻心跳都快要停止。
冉倩緩慢抬起頭來,緩到像是放了慢動作一樣,兩只手還是緊緊抓著他,程毓璟不動聲色拂開她的手臂,退后半步整理著衣服說,“你攙和什么。你以為黎曼腦子像你一樣蠢嗎,她回憶一下就會覺得你的出現很奇怪。”
“可我想你也不太愿意讓她住在你公寓里,不出這樣辦法,怎么甩掉她。”
程毓璟臉色沉了下去,“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公司混淆,這不是你該做的。”
冉倩氣鼓鼓的凝視他,毫不怯弱,“程總親口叮囑我的工作事項,首先要為上司排憂解難,心思縝密安排好一切您無暇顧及的事,并沒有注明公私,難道剛才不算為您解決了棘手困難嗎。”
程毓璟看了一眼她亮晶晶的雙眸,她似乎也有二十七歲了,可還是像剛畢業進入程氏那年,非常的天真單純,看不出一點被世俗冷暖沾染的污濁,像是水晶,或者一杯水,格外的通透,不需要你琢磨探究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本質。
程毓璟迅速收回自己目光,彎腰進入車內,冉倩笑嘻嘻的正要拉開車門進去,他忽然發動引擎眨眼間便開走,留下一句:“自己攔車,不給上司添麻煩,也是你的工作之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傍晚的上海城,被籠罩在一層模糊溫暖的金黃色中,路人腳步都非常匆忙,人海深處交錯縱橫,彼此都不相視,陌生的目光掃過,有些冷意。